二三.解脱（2 / 2）

这一世，他和千尘染，重头再来的二人，是否会重蹈覆辙。

孟一九湿了眼眸，起了玩心，想试着助他，看一场好戏。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莫劫非要跟随帝殿，甚至不惜弃他而去，甘愿诚服于他人麾下。

又为何非要担下一分的天罚，护他一线生机。

他有真性情，他值得。

心中有些吃味，孟一九知莫劫所做一切归根到底是为谁。

兀自陷入沉思，他莞尔勾唇。

心中顿时又有了些有趣极的鬼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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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觉耳畔划过一阵冽风，周身微动，孟一九像感触到极大的威胁，面色忽的转冷。

转眸，一记魔灵招呼过去，将身残已无法动弹的明赫推去一边，同时倾身而退，赤焰剑锋横绝身前：“你们修仙之人就不懂得知难而退。”

明赫闻言不解，极力抬起眸子望去，迷蒙飘忽之间，似是看一个浅衣翩跹的纤纤倩影。

“申师叔？”他张张干裂的唇，费力吐出几个字惊疑而低哑，似是有万般不解。不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

御空而立的申兰芷冷瞥他一眼，毫无半分同门之温情，淡淡出声：“是千尘尊上派我来救你，你莫要多想。”

明赫怔怔地注视阴雨半空之中与孟一九缠斗的魅丽身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刚刚申兰芷冷瞥他的那一眼，阴沉之中似乎包含了几许恨意和狠戾，令他无端生出许多寒意和不详之感。

申兰芷不该对他如此。自申兰芷对挽兰有意，他与她二人之间再无嫌隙可言，更别说是滔天的杀意。

此时的申兰芷冰冷的不似往常，像明赫最初于宁央殿所见般，因嫉妒心冲昏了头脑，不由分说欲置他于死地的女人。

她并不是来救他，而是怀着无尽仇恨来杀他的。

况且千尘染，绝不会会愚蠢到派申兰芷来救。他原本想，便是千尘染脱不开身有人前来，那人定是翟浦。

明知申兰芷疏于修为，功力远远不及孟一九，怎会叫她前来送死。

明知她虽心意已变，然因千尘染之故早有隔阂更无半点同门情谊，不知何时醋意爆发乘人之危报一己死仇。

眼角余光视到半空中她身影一晃，堪堪落了下来，本性纯良的他一瞬竟担忧起申兰芷的伤势。

然含忧目光触到她双眼，四目相对交汇，明赫恍如坠入冰窖，忽的心底一颤。

微微上挑的狐媚眼底弥漫狠戾与毒意肆意，杀意显露无疑。她盯明赫看了许久，豁得勾唇莞尔笑，寒意瘆人。

她不是申兰芷。

她是要，杀了他。

或许，根本不是千尘染派她来的。

她压根就不是来救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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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的疑惑念头还未升起，明赫觉模糊眼前利光一闪，下一刻心口一凉，从剑刃上传来的凉意与丝丝刺痛袭上神经，痛得他不禁轻吟出声。

撑起沉甸眼睑，他咬牙吃力地望去，见那把熟悉的紫色沙剑透胸而过，已刺穿他的心口致命之处，染血剑锋照映出他苍白狼狈的面容，刺目鲜血蜿蜒犹若鬼魅。

呵，果然如此。

然即便她初始因千尘染不喜他，应也不至于对他如此痛下杀手。

他三年来尽量对她退避三舍，故也不曾有过争端。后来他也知申兰芷本心不坏，对挽兰亦是极好，有意无意撮合两人。

申兰芷亦是一心一意讨挽兰欢欣，未成对明赫刻意危难，直至那日他十六生辰，二人不欢而散。

如今却是一如反常。

“申兰芷，你……”明赫残破不堪的身子颤抖着，浑身阵阵发凉。

他全身上下过百的剑划伤口，双手周身的溃烂，也不及胸口这一处的痛不欲生，心头大片皮肉被挖空，疼的几近麻木。

印刻掌心的金纹轰然破碎离散，雨滴拍打脸上，丝丝凉意迫使他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光返照的清醒。

杨柳岸边晓风残月，他见孟一九收剑，眼角噙笑颇有趣味的看戏一幕，似早有所料。

远远的，一佳人窈窕款步走来，素衣清简，发髻别支木簪，簪头刻几朵芳华清兰。

他苟延残喘，却开怀笑了。

总算是解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