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化凡（2 / 2）

“所以，莫怪我。”

心口的痛楚已让他说不出半句话来，他泪如雨下只得甘愿地受着来者滔天的仇恨。

他扯下脖颈上的华玉，向残荒掷去。千尘染意念微动，欲要收回残荒却为时已晚。

本就已失了光泽的残玉再与残荒相触一刻，颓然破碎。

宁玄笑出了声，踉跄了几步失力站稳：“千尘染，你说得不错，我是该死。”

那九容玄玉是他的本体。他虽已脱离，玉碎到也不碍事，但如今灵识尽碎的他不得不借助本体疗养。

如今玄玉已碎，他的寿命也已然尽了。

“玄儿，不……”千尘染蓦地失声。他眼睁睁地目睹瘦弱惨白的人儿的躯体慢慢地分崩离析，却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他伸手去触，所指处一片虚无。

他吃力地撑起衰败的身子，步履蹒跚地到了化凡池边。

宁玄知道，千尘染是不会原谅的。

情爱也好，仇恨也罢，他们二人到底是回不去。

“千尘染……”他低声呢喃着，阖眼顷身坠了下去。转眼间，池中未泛起一丝涟漪，好似那心碎欲死的绝色之人，从未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他如梦初醒，登时慌了。掷了染血的残荒，双手颤抖着将零散一地的碎玉揽进怀里，尖锐棱角刺伤体肤。

他已癫狂，山河亦颓然崩塌。

然天地瞬得随他的神色平静下来，一切归于虚无。

千尘染仍是淡漠如霜，却多些怔愣地转身离去，对胸口鲜血淋漓的刺伤浑然不觉。

世人又何曾见名扬七界，冷然决绝，对世事默凉的千尘上仙，如此崩溃绝望过。

他的玄儿死了。

惨死在了他的面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