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背离（1 / 2）

明赫缓缓地跨步回身，才猛然间发觉，原来刚他果真是一丝不挂的身处于一眼寒泉之中。

怪不得浑身上下都被浸透了寒潮冻水似的，彻骨的冷。就算是到现在离开寒池许久，明赫仍觉着他的身体上下不住的打着颤，寒冷早已深入骨髓。

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挪到泉边，轻轻探过身子，向无涟无漪水面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艳倾绝的脸，乌发微微泛紫，一双琉璃凤眸微微上挑，波光流转暗含秋水，摄人心魂。

眼角一抹氤氲着浅浅炽色的幽蓝冰花娇艳无比的肆意绽放，朱唇亮丽犹如樱花般温泽，衬得雪白的皮肤愈加的白皙。

此刻，那水中绝美的倒影看着男子正呈现出极度惊惶的神色。

“这是我？”

他手抚上陌生的面庞，眸光黯淡。

“不，这不是我。”明赫快速从泉边收回身子，皱了皱好看的眉头，陷入苦苦的沉思。

他怎会变成这幅容姿。

深吸一口气，痛苦的阖上双眸。他的模样绝不是这样的。

只不过是草草的一眼，那张绝美妖魅的脸就刺痛了明赫的眼睛。

是的，他不能彻底否认，这张脸的确很美，极富有灵气韵动，恍如天生的一枝绝美妖冶的幽色冰花。

甚至比起他原有的样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是，奈何相貌再美绝，那到底不是他原有的。

忽觉下巴被人扼住，那人指尖用力迫使明赫不得不抬起那张他不愿再见到的脸。

明赫死死地闭着双眼，不愿看他。

因他可从孟一九墨色的瞳孔眼底中瞧见那张倒映在他眼帘的外貌。

如今，他就是从别人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亦觉得荒谬和难以忍受。

孟一九定定的看了他半晌，见他闭着眼默默无言，透着无尽悲凉，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想这个男人怎么和帝殿一样的固执倔强想不开，万般无奈之下伸手略微生涩的给他抹去了面庞上沾染的寒池之水，抹了半晌，他却还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姿态。

毕竟他和莫劫当年是把这孩子当做亲儿子保护大的。

滴血为亲的紧密血脉，他仍能感受到一丝一毫。

孟一九见明赫抗拒的样子，不屑地笑出了声：“做什么？”

“以前的你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才是今后的你。”

“这这副躯体比之从前容貌更盛，你反而不高兴？”

他无心管辖这副躯体是不是明赫所期盼的，虽身为魔尊，以灵识为样刻画的躯体究竟长相如何，他亦做不了主。

孟一九所要的，不过利用他的心，救出他的莫劫，仅此而已罢了。

“这不是我。”明赫用力挥开他的手，自个抬袖子抹了面上残凉，“再美也不是。”

这般妖冶的模样，这般两难的身份，他该如何回到千尘染身边。

恐怕天下皆知，千尘染座下唯一弟子为护卫天下安宁，孤身对上魔尊牺牲，已然身死于暗森。

他深知，千尘染他绝不会容忍他一个魔族妖物踏进千宁半步。

况且谁知他变成这般模样，千尘染还能否辨识出他来。

“不承认也罢，总归是你的身子。”

“当时那般情况危急，若不让你身化堕魔，莫说躯体，便是魂魄也全逸散。”他说着，墨瞳中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

就算明赫再怎么抗议，他无法否认的是，这就是他真正的样貌。

不过是他却了前尘之忆，不知情罢了。不过那妖花，的确不是他所有之物，却可修补一番他原生本体上的裂痕。

“身化堕魔。”

“好一个魔尊，擅自将我身化了魔。”凤眸微瞪大，明赫的声音充斥满不敢置信但却平静异常。

他虽想过他之所以能够存活现在，十之**已成为妖物，也没有亲耳听到来的震惊人心。

孟一九因他的计划已大获全胜一般而好心情的环臂置胸，点头：“不错。”

“本做刚说了，你已化身妖魔族，是为现今我妖魔二族中唯一一位琉璃圣子。”

“妖若离，往后便是你的名姓。妖魔圣子，魔尊妖王相合之子，便是你的身份。”

明赫沉默亘久，不再言语，不再皱眉。甚至，似乎没了呼吸，空空落落的，眼神空洞无神好似一具精致完美的空壳。

或许他早已失去了灵魂。

算算身处于寒池的年岁，他现已成人，不再落泪，而泪也早已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