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背离（2 / 2）

孟一九皱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面前的男子抬起头来，凤眸黯淡的看向他。

他咬了咬下唇，蹙起了眉头，厉声道：“你当时，分明能够阻止申兰芷重伤我。”

“现今白费一番气力将我堕魔，不如那时将我救下。”

“你早先便有趁我重伤将我化魔的想法，是不是？”

闻言神色一顿，蹙起的眉峰缓缓抚平，漫不经心的转着眼珠子。最终，淡淡瞥了明赫一眼，承认般的点头。

这确实是他的算计。

引明赫堕魔，凭他和千尘染那般深厚难舍难分的情谊，孟一九完全可以通过掌控他来达到他的目的。

当然，不管他否认与否，心底深处也确实有着不愿他死的念头。

若明赫魂散，不止他解救不出莫劫，帝殿归位负罪再加一重。

况且，他也舍不得。

这孩子前身毕竟是他和莫劫一同当亲儿子护大的。

无论是那种原因，终归是他算计了他。

作为心高气傲的魔尊，孟一九不屑否认，更不屑解释，只是收尽他眼底的黯淡，心里微微一颤，再次想到昔日的莫劫，再无动静。

“不管是否故意，亦或是算不算计，你总归是救了我一命。这个恩情，我来日定会还你。”收敛起心中弥漫的不明复杂情绪，他重复心如止水，安寂无比。

他转身向这偌大暗殿的殿门走去：“还了这份恩情之后，你我两不相欠，陌路彼此。”

“从此天涯离别，相逢陌人”

“去哪？”他敛眉，眯眼看向那走的毫无留恋的身影。

这死小鬼，花了他这么多的心思与精力，就想这么轻易的走了。

“我要回千宁，去找千尘染。”

“他还在等我。”明赫故作冷静的向后摆了摆手，语气平静神色冷然，却仍旧遮掩不住那一份欣悦。

那一身高贵端雅的广袖墨染衣于他孱弱的身子而言有些沉重。

衣摆随着他略微起伏的不稳步伐，竟左右颠伏。

孟一九看的忍不住低笑。

他怕是想错了，即便是换了一副身子，内在的灵魂却仍是他。

经历了诸多磨难，不复胡闹刁蛮的少年，老练沉稳许多。

但他的心性干净的像一张白纸，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极力埋藏在深处的本性一旦显现，想来却是任何人都磨灭不了的。

“回来。”孟一九淡声道，话刚落地，整个大殿三七二十一道大门尽数关合只听沉闷的两声金属碰撞声，原本就昏暗的大殿霎时黑灯瞎火起来。

“你做什么。”明赫毫无疑问的有些薄怒。回头，向记忆里孟一九在的位置恶瞪去，敛去眸中的愤懑。

“你确定要现在去找千尘染？”

“你千万别同我开玩笑，你确定他认得出你？以你现在的模样，他现因你之死痛恨极了妖魔，定然一剑杀了你。”

孟一九的声音清楚传来，暗殿中忽的亮起长长两排暗烛，将一片漆暗驱散了去。

他的身影却仍旧隐于黑暗之中。

“我……”明赫涟渚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去摸那张完全不属于自己的陌生面孔，沉默一瞬，便坚定道：“我相信他。”

“他是我的师尊，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他一定能认出我。”

言罢，似是想起温软的曾经还有清冷傲然的仙人对他满目的温柔与体贴，他一时间竟浅浅的痴笑了起来。

孟一九却不屑地掩面嗤笑一声，摆了摆手，颇有自信：“绝无可能。”

“我们不如一赌，你现回千宁去，他绝对认你不出。”

这个认不出，将是生生代代，永世背离。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共同的来世，又何来的相依一说。

可笑之极。

那个叫申兰芷的女人，看透灵底知是平日里疲怠修炼之人，之所以能接他几招，是以药物强行突破，本也身体残亏命不久矣，心思倒是毒戾得很。

林挽兰不知给这女人下了什么迷魂的汤药，将其迷的神魂颠倒，申兰芷一心一意对明赫痛下杀手，下咒往生离人。

“你说什么？”他迟疑了一会儿，明赫疑惑不解地盯着孟一九那张莫名得意洋洋的俊脸，心下安慰自己，一遍遍的说着绝不可能。

可一种不想的预感止不住的油然而生，且愈发的强烈，仿佛誓要将他拖进黑暗绝望的无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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