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我与乾渊的谈话没能继续下去,影大上来报备下元节的相关事务。我丢下乾渊,去了书房。
狼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城内约有三四万的人口。每天需要我处理的事务不多,但是也有。比如今日的下元节的巡城安排。
狼城虽偏僻,但土地富饶,有山有水,也是一块好地。但其实细究,狼城本身的处地并不好,虽说有险山猛江,但若是敌军真入侵到城内,城内百姓将无处可逃。为了防止做细潜入狼城,狼城规定除特定节日,外商不得入城。上中下三个元节,便是开城商贸的日子,这三天须得严加坚守,以免出现意外。
我提笔在这份安排表上多加了几个字,使得巡城更加紧密。我又批了几份折子,也许是方才和乾渊的对话,使得我今日时常走神。
我索性放下笔,踱步出了房旁是座阁楼,最高层可将狼城囊括于眼中。我眺望着城内,此时将近午时,城北城西更是热闹,来往不绝。街上哨阁处的士兵严阵以待,死死地盯着街道,生恐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
狼城已经有近四百年没有战争了,但我年幼时狼城却时常被围攻,彼时狼族还十分薄弱,虎族、豹族跃跃欲试,又有魔界之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狼族之所以能够在列强之中存活下来,靠的是我的外祖父。
外祖父一双弯刀使得出神入化,他经常是一人走在队伍最前,出城迎战,归来时落在最后,一身炽血,身后的战场残车断旗,乌烟几缕。他见了我,就伸手按按我的额头,在我额前留下个血指印来。我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不觉得难耐,反而觉得热血沸腾。
这是狼族的传统,战胜归来的战士在后辈额前按下指印,冀望后辈能够刚强果敢,成为匹战无不胜的狼。
但每当这时,母亲就会生气地拍开外祖父的手,抱着我去洗上十来遍的脸。边洗还会边埋怨祖父。
她教我识字读书,教我吟诗作画,教我礼节礼仪,不许我四处撒欢,不许我露出耳朵和尾巴,也不许我去碰见了血的武器。
母亲竭尽全力地想将狼性从我身上洗去,她希望我能跻身天界,成为一名衣不沾尘,血不沾手的仙人。
她时常对我说,你须得好好学习这些,你父亲才会高看你,才会将你接去天界。
我曾听族内的人说过,母亲当姑娘时,遇到了位仙人,仙人带着她出去游玩了一年,归来时她怀中抱着我,身旁却没了那位仙人。
母亲坚信仙人只是一时有事,待事忙完后就会接我们母子去天界。
后来,我确实是被接去了仙界,但不是为了做仙,而是去做那名仙人孩子的伴读。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父亲,他确实是英俊无双,端坐在首席,看着威严无比。他打量我,皱着眉头,问道,“你叫何名?”
我低眉顺眼道:“阿睦。”
他又问,“小名?”
我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道:“母亲说,大名应由父亲来取。”
他的眉头锁得更深,沉默不语。一旁有人牵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过来,恭敬地喊他“天君”。
天君见到那小娃娃,目光柔和些许,招呼他过去,“乾渊,过来。”
小娃娃跑过去,扑到他怀里,喊了一声爹,天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头也不抬地对我说道:“既然如此,你便叫肖睦吧。”
肖,是我母亲的姓。
彼时,我盯着他的锦鞋,想到的却是每次母亲将我从归战而来的外祖父身边抱走时的场景,我趴在母亲的肩头往后看,被母亲拒绝的祖父并不气恼,他一身赤血站于阳光下,目光柔和,微笑着看着我,像个温柔的修罗。看我的眼神,就和天君看着那小娃娃一样。
一阵寒风吹来,我从回忆中惊醒,我捏了捏眉心,转身下了楼,回到了书房。
批了剩下的折子,我去了练武场,心情烦闷时我总是习惯练武来排解。
我惯用剑,行了几套剑法后,我出了一身薄汗,心情倒是舒畅了几分。我正要收剑回屋,就听一旁传来冷淡一句:
“你的功法退步了。”
我抬头去看,果然是乾渊。
要说我与乾渊的相处最有的意思的一点便是,哪怕我们上一秒还吵着嘴,下一秒就又能面如常色地说下一个话题。
我撇他一眼,没讲话。
乾渊锁着眉头走过来,站我面前说道:“昨日我就觉得不对,你体内灵气怎么这么稀薄?怎么一回事?”
我粗声道:“天君还管这些!”
乾渊抿了抿嘴,不悦地看着我,突然一掌劈下,我手腕一麻,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我捂着手怒道:“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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