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卢娘子身上的都是皮外伤，只是....只是今日受了太多惊吓，”檀棋跪坐在李泌面前回禀，小心翼翼地抬眼望着自家公子的脸色。“至今还未苏醒。”

李泌摆手遣她下去。他端坐案前，掌中细细摩挲着那方染血的绢帕。

“至真呢，听说她受了很重的伤？”姚汝能风风火火地从外推门而入，面色焦急。李泌只悄悄收回帕子，拂尘掩饰般甩至另一边。“你怎么还坐在这儿，赶紧去看她呀。”

姚汝能且看他神色淡然，胸中有口闷气压得难受。

“医官已替她医治，眼下正在休息。”李泌面色如常，心中依旧记挂阙勒霍多之案。

“李泌，李长源！”姚汝能无名火不由升起。“你就是这么对待真心待你的人吗。”他的反问不轻不重地落在李泌心底。

李泌眼皮一跳，仍不在意。

“她是个姑娘家，被狼卫挟持，又经历伏火雷爆炸。内心再坚强的人都会受不了。”姚汝能一直替卢若渝委屈，他承认李泌十分优秀，他能封侯拜相，亦能完成心中志向。可有时为了大势却能对身边的人做出必要取舍。

至真不说，不代表她不在乎。“我也能想到，至真若醒来反而还会劝我。”

“可你更应该明白的，”姚汝能默默道。“至真理解你，可不意味着她不会慢慢开始失望。”

李泌捏着拂尘的手指微微一颤，终于抬头看他。

结案？！

当郭叔叔奉旨而来，并称此案已结，更由老师盖印呈报具交于圣人时。李泌当是震惊不已。

如何结？幕后真凶未曾落网，伏火雷的数量还有待核查，案中诸多细节并不能让人放松。怎能这般草草了结！

张小敬又得回死牢，等候问斩。李泌自有不甘，但只能先接下圣旨。

从水渠被救上来的张小敬又如同今早被押解至靖安司时一般，淋水冲洗。在嗡嗡的水声中，他努力思索卢若渝背后喊话。

“龙波身上有袋？”

什么袋，亦或是带什么呢？他想不明白，还有伏火雷的数量。若真如她所言，那么龙波不过是拿狼卫当作诱饵，戏耍他们罢了。而他真正的目的却还未露出水面。

李泌那小狐狸应该也想到了吧。

照卢若渝的脚程，李泌应当已寻到她，也能知道其中蹊跷了。可为什么还要将他再送回死牢？

又是一桶水落下再次打断了张小敬的深思。

李泌轻手轻脚地移开房门，她就安安静静地躺在榻上。脖子和手掌上的伤都做了仔细的处理，只是远远看去细眉蹙地很紧，像是做着噩梦。

他还能记得幼时她就如一阵风似的撞进自己怀里，争先恐后地想灌满自己的袍袖。她好像总是不记得，自己曾牵过她的手，也扶过她的肩，更唤过她的名字。

李泌淡淡叹了口气。在她榻边坐下，颀长的指尖慢慢抚过她的伤痕。她无意识地嘤咛呼痛，眉目皱地更紧了。

“只是摔疼了，不必害怕。”李泌抓起她的手掌，慰藉般轻轻呼着那些伤口。言语是难得的温柔，又伸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

“你从小便怕疼，只是摔伤了膝盖就要眼泪汪汪。”李泌缓缓言道。“也怕苦，喝一碗汤药而已就吵着要蜜饯解涩。”

“又时刻惦念我，若生了病便鲜少在我面前出现，生怕过了病气给我。”他无奈浅笑，“我有这么娇气吗。”

他顿了顿，拿出帕子专心地将她嘴角的血渍认真擦去。“这帕子我很喜欢，虽从未在你面前用过，但却一直随身带着。”

“我的志向，不用向你说明，你怕也明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