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昨夜冷雨（2 / 2）

于是笛仙儿拉着他往谢诚那边走去。

“呵。”它听见牵着的那人轻微而不可掩抑的笑声，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故人重逢。

谢诚愣了，并忽觉这雨极冷极寒。

“你为何在此处。”

“这位，笛仙儿，救了我。”

“你可有预谋。”

“惊讶的并不只有你。”

“当初说相守的，是你，要分开的，也是你，如今闯入我这小世界的还是你。你走吧，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不介意再给你一次。”

“你忘了？是你先闯入我的世界的。”

“笛仙儿，我们走吧。”

“你走不了了！”王应织用力钳住他的手腕，让他挣脱不了，“后悔，不可以吗？诚公，我从未想过放开你。是你的眼神。你看着我的时候，它让我觉得……自己是你的阻碍……是你的负担……你的眼神很美，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美，所以显得很高不可攀……你是哪种人我很清楚，但我不清楚你想要什么……以前的我以为放你去天地间会让你最终了解我存在的意义，但现在看来是错的，你不会为我停留，对吗？”

“既然知道，为何还做如此纠缠。”

“以后，我陪你游戏山水，不做阻碍你的壁垒……可以吗？”

实际上，王应织在业界是出了名的狠厉，但现在，却卑微进了尘埃里。

谢诚对他粲然一笑道：“好啊，若你能陪着，自然是好的，先休息吧，明天起来就上路，听笛仙儿说你受伤了是吗？庙里有……”

……

“主人，咱都走了三年了，真不回去看看吗？”

“不回去。”

谢诚逃了，上次是王应织，这次换他。

听说王应织后来洗手了，在太守府任了个小职务，倚仗一身武艺，混得倒还不错，收了个养女，取名叫王棠雁，小姑娘长得水灵，就是偏爱男孩子喜欢的东西，一刻也不消停，闹腾得厉害。

再过了很多年，笛仙儿不再喊谢诚“主人”，谢诚入了道，算个野修的半仙，活得比别人长久，不过现在仍像个年过半百的俗世里的寻常人了。笛仙儿仍然没有问出来以前发生过什么，不论谢诚是喝醉了对着夜空唉声叹气还是清醒时对着夜空唉声叹气，总之谢诚依旧是那副样子。谢诚从前喝得比较少而已。

再后来，他们回去看过王家。

王棠雁还算争气，做了女将，王家发达，建了祠堂。供着的王应织的牌子下边儿，有封信。

“夫 谢诚 亲启

诚公，你说过，天下之事，无不因利而合因利而离，而你与我，我与你，是天下之事否？如此，何利而合何利而离？若当真，又何等利益才能使你我永不分离？

逝前”

笛仙儿说遇见了天命，散了。

他最后只要笛仙儿陪他三天。他最后能为这个世界做的事，就这么多了——让哪怕一段姻缘来得完整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