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林福（1 / 2）

上午的光景总是要冷清一些，再加上这处所的特别，有点让人打颤的肃静。

王野庵就休息在河越山的阴面，不怎么见阳光，坟头生的都是杂草和地藓一类的东西，幸而南国雨水多，此地又高于阳面，往后也能洗一洗墓碑，不叫它生了菌子去。

没有过多的言语，茴香在一旁强忍眼泪，王应织把那日所剩的半罐荷花酿尽数撒在墓前,交代这几天干了什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说到他要走仕途的时候，停顿一下，接着带些歉意和不安说道：“父为子纲，应织要做个担得起众望的君子，承先父遗志，护茴香安平，还望娘亲保佑。”

留下其余的花酿，王应织步履坚定地向城西走去。

回到谢台，已是日中，茴香早上吃了油糖饼，还不怎么饿，而王应织已经有了些饥饿带来的倦怠。

开门的还是李来，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一进院子，茴香就跑去自己玩儿了，去找那些“忒没劲”的小鬼头。王应织就加快脚先到厨房想要找点儿东西来垫垫肚子先。

厨房安置在南偏房，夹在西房和南房中间，后面往上走两步就是后门。

刚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惹得王应织连连咽了好几下口水。

原来是陈姐在熬汤。

“陈姨在忙啊”忍着揭开锅盖把汤灌进胃里的冲动，王应织礼貌地打招呼。

“是啊，你不知道吧”添--火钳柴薪,陈姐才站起来，在围裙上蹭掉手上的灰，“中午林老爷要来，早上才叫人通知的，这不，老付紧赶慢赶，可算是做了桌像样东西出来，休息去了，我来看着汤。”

陈姐边说边到橱柜里拿了俩白面馒头出来，递给王应织：“早上你和二丫头走得早，没吃饭吧？这也不是什么好的，将就将就，腌菜在你后头坛子里。”

王应织接下，忽然感动，文火熬出来的汤冒出一缕一缕白烟，细细的，钻进他的眼睛里，蒸出些许热气，蒙上一层雾。

看他接过后，陈姐就笑着坐了回去，掂起火钳盯着炉子。

王应织没要腌菜,道声谢就往外走。

刚到门口，王应织就想起来那个“林老爷”，顺口问了句：“林老爷是以前那个守相,林福吗？”

陈姐说是，就没多讲了。

林福与谢龙川私交甚好，王禄安在时，常提起这个林福，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官。

王应织以为，谢龙川也会来，可到中午，也没看到谢老爷的身影。

他和宋去侃着大山，谈天说地，发现这个宋去着实是个有趣的人，说什么都一副笑相，这一点跟谢诚有些相似。

“这会儿了，怎么谢老爷还没来呢？”

“什么”宋去一直维持的笑容僵硬了，换上满脸不可置信，“你还想让老爷过来？说笑呢吧……"

缓解尴尬的两声干笑，让气氛更加奇怪。

两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终于，宋去倚靠在拱门边缘,故作放松地问：“你应该还不知道林老爷的事儿吧？哦，对，你打仗去了。”

“……是。”王应织有些后悔问了这么句话。

“嗐！那难怪了！”

又是一阵沉默。

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讲话声，有谢诚。

应该是谢诚和林福回来了。

今天谢诚本是去谈一批新货的售卖，收到林福要来的消息，帐都没细算就早早收工去林府接了他，一路步行回来的。

林福已是四十余岁，又做了多年守相，容貌早已看不出当年传得火热的“美男子”样，但着装得体，浅绿浅蓝相交辉映，气质是出尘的干净。

宋去站直身子，笑笑说：“好了，走吧，咱现在是下人，得把林老爷和诚公伺候好了，多做事，少说话，明白吗”

“嗯，知道。”

今天必然是两位主子的专场，留了凉夏暖冬和林福自己带的四个随从，其余人等皆待命茶间。

逐一看过去，赵恭赵管事，付长贵，陈姐，门口站着两个侍卫，似乎是叫米江和米澜，寡言少语，平时没有过交流。

昨天那两个小孩儿，大的叫毛三儿,是陈姐的孩子，小的叫小滑头，是付长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