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被自家妹妹卖了的王大美（2 / 2）

一回头，是陈姐，陈姐笑得很老实的样子，没说话，往她身后一指，圆拱门那边的路上，站着一排排的姑娘。

姑娘们巧笑嫣然，一口一个“相公”“官人”地喊他，他惊了，立即就想转身逃跑，却被不可抗力推着，推向那群姑娘。

猛地惊醒，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女子的笑声。

其实，窗外只有不很明显的虫鸣。

王应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会做这么个古怪的梦。

晚上的时候陈姐确是给他提了一下那位老姐姐的干女儿，他也确是去找了谢诚。

想到这里，他明白了，应该是由于谢诚也试图给他说个姑娘。

那会儿谢诚说：“我看凉夏和暖冬都行，要不你都娶回去吧，不过可得好好斟酌一下孰正孰侧，哈哈。”

真是有够烦人的。

他摸不清谢诚把他当什么，有时候像是下属，有时候又更亲近些，特别是今儿早上的目光，简直跟个欣慰的父亲似的。

王应织有点烦闷，端坐床沿，一运气，默念苦正教授的崭尘心法第一回，忽然有灵气冲上头顶，直直要破体而出的感觉，费了好大的心神，才压住。

再睁开眼，依旧是黑暗，但背上的汗已经浸透中衣了，实在是黏腻得慌。

他准备去打盆水来擦一下。

挎着盆子出得房门，却见左边北房里有盈盈火光。

挡不住心底的好奇，王应织敛了声息，借月光悄悄摸索到齐腰高的窗边。

外屋必定是凉夏和暖冬，那烛光在里屋，是谢诚点的，就算是窗边，也离得太远，只能晃个影儿。

但足以知道，那人在衬着光亮夜读。

看不清表情，但人影一动不动，貌似煞是认真。

屋里的谢诚连连犯困，撑着眼皮想把这一卷的最后一章看完，这本《谋士》是上册，有三卷，看完了他就能看下册《勇将》，同样是三卷。

殊不知自己在烛光下看书，窗外的人在月光下看他。

谢诚就这么硬生生读完了整整一章，王应织也就自然吹着夜风在窗下半蹲了近半个时辰。

看他收拾好，熄了灯，王应织才觉得身上被重霜冻得发麻，腿也酸，脖子也胀，右半边腰因为一直硌着木盆边缘，估计已经有了半指深的压痕。

忍着难受，在偏房门口练了一套基本功，木痛的四肢也渐渐回转，王应织这才敢轻手轻脚地打水回屋。

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谢诚那副样子一看就是读过不少书的，偶尔熬个夜，也不稀奇。

那边的谢诚却是辗转难眠。

倒不是他发现了王应织，只是最近有件事让他很是糟心。

自从卫嘲找过他一顿麻烦后，就觉得没意思，回了上都，他回去不打紧，但据传，他回去后找上头的“诉苦”，不多时就会有个大官到河越来视察。

具体多大的官不清楚，什么时候也未定，也有很大可能只是个传言。

但是一旦是真的……他畏惧想象。

一旦是真的，那就有可能是那个人。

去年夏天的那个人。

艳阳高照的时节，富裕家庭的主子纷纷换上轻薄的绸缎，城南有家地主，一下子订了十二件成衣四匹绸子，平常补货的那小子家里又死了人，货足的店里又格外忙碌，谢诚就自己跑这一趟。

一出内城，道路两旁就几乎没有摊点了，房门紧闭，一同送货的推车郎尿急，一看到个半掩着门的就赶紧跑过去，与人交谈。

谢诚独自在路边守车，头昂得高高的，目不斜视。

城外方向的岔路上走过来一个高大的戴笠黑衣人，谢诚也没注意到。

不经意地一瞥，越过黑衣人斗笠的边缘，几乎是在对视的一瞬间，出于原始的本能，谢诚背脊一寒，头皮发麻。

危险。

也几乎是在看到他眼睛都那一刹，黑衣人低头，未被斗笠遮住的下半张脸僵硬地拐出别扭的笑。

幸好看不到眼睛，因为那只独眼此刻必定更是满带杀意。

黑衣人停下脚步，离谢诚有十步之远，从腰封里摸出一枚镖，“唰”地钉在车把手上，随后再摸出一枚，以便于攻击的姿势握在手里。

“别出声，或者你控制不住，我可以帮你。”那人的声音刚好够谢诚听到。

谢诚点头，知道自己逃不过了。

他是会些功夫，但跟眼前此人比起来，什么都不算。

黑衣人叫何业，瞎了的右眼也不包扎或者遮掩，就让它暴露在日光下，愈合的伤口连着旧皮肤，扯出难看的形状，一条刀伤从右边太阳穴上方延伸到右眼眼角，越过眉毛的时候把眉毛截成了两半。

抛开这些，其实何业五官也还端正，特别是另一只眼睛，眼尾上挑，眼角锋利，形似柳叶，眉是顺着眼睛走的形状，格外好看。

可惜没办法不看那只丑陋的右眼，或者说，一眼看过去，只能被那儿吸引住目光，只觉得分外入不了眼。

何业最爱握着镖，譬如此刻，他用镖尖抵着谢诚的心口，命令他。

“把头埋下去，看看你那副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