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何走(1 / 2)
谢诚照做,入目是胸口泛着冷光的刃和未长好新肉的伤口。
结痂了,但还没完全好。
看过,他又抬起了头,直直盯着何业的左眼。
他不太敢看右眼,一开始他一眼惊心,不经意露出了被吓到的表情,右额上就留了条半枚铜币大的口子。
何业又是一笑,僵硬至极。
“还不打算说吗?卫嘲是狗,你也是?那么护主子呢?”
谢诚也笑,但难免有些苦涩:“我说过了,他没告诉我名字,只问了我最恨谁,再然后就是那样了。”
何业突然凑近,眨两下眼睛,态度温和地问:“那你告诉我,他长什么样子。”
“我也说过了……戴着面具遮住了半张脸,不知道,身材比你矮小,和我差不多。”
何业面露遗憾,离远了,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可惜了可惜了,你没把握好机会,不如我来教教你,怎么对主人摇尾巴。”
这是个密室,灯光是足够的,但由于四周各种器械的衬托,气氛极其诡秘,何业自木架上拿下一根短棍,一头是帮助手持的形状,一头是钝刀。
何业命令他转身,闭着眼。
“要是被我看到你睁眼了,那大概,你这眼睛就再见不了那个人了吧?再给你个机会,他,是不是叫‘何走’?”恶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更添了点难捱的歹毒。
完全没听过的名字,谢诚也不知道该答什么——他下意识地觉得,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这个名字。
见他不答话,何业就是一笑,右眼的疤狰狞在一起,说:“很好,挺有骨气,啊?”
那已布满背部的鞭痕上,又是两道交叉的刀伤。
何业不是气力小的人,但却两次三番地“因为力气不够了”,停下来让血肆意横流,等血液差不多要凝固了才接着剌,伤口便会迸开来。
谢诚一直忍着,回想起那个已不太有印象的卫嘲。
少年不更事,冲撞了不应惹的人,被收拾了还硬着骨头不肯退让,后来也处处受排挤,自然而然想到是那卫嘲的安排。
有回一单绸子的染色,被家不知名的小铺子抢了去,那会儿又是刚接手这些的时候,故而气极,在酒肆里喝得酩酊大醉。
不知怎么了,兴许是迷瞪的时候叫了个男人一起喝酒,他还和旁边的这位男子有说有笑有抱怨。
“那你现在最恨谁?我去帮你教训教训他。”男人笑嘻嘻地说。
他立时就谈起最近生意场上的不如意来,连喊了三声“卫嘲”,语调逐渐拔高:“卫嘲!那个,那个闲着玩儿男人的谬种!他要我不得,就想整我,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其实我知道……他肯定躲着在跟那些人说!——要我低头,要我弯腰!……我偏不!我就看看这唾手可得的利益,是不是当真没人要……”
他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男人坐在旁边笑着看他。
后来渐渐有了生意,夏天终于接到单大的,可把他高兴坏了,亲自去补货,关于卫嘲的事他以为会渐行渐远。
直到现在。
围着紧闭双眼的谢诚走半圈,欣赏完自己的“杰出作品”,何业还是不太满意,缘由应当是谢诚没什么大反应。
“听说,你很傲啊?”何业笑得极度渗人,拿刀尖戳在谢诚因咬得紧而凸起的后槽牙的位置上。
一脚踢上谢诚的后背,把人踹翻在地,紧接着碾上去,背部血肉模糊。
那一踹惊得谢诚猛然睁眼。
“哎呀,怎么回事,这是不喜欢看东西,要我帮忙吗?”谢诚趴在地上,只有满眼土色,要是现在看看何业,必然会发现,此人的笑容同酒肆里的男子如出一辙。
何业从背后抓住他的头发,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似的往地上一撞,谢诚鼻子一热,钝痛袭来,鼻血缓缓流出。
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谢诚放开了来,面带嘲讽,讥笑道:“自己找不到人,就去迫害别人,也无怪他要躲着你。”
他只是凭直觉一说,哪知正好说中了,何业当即就把他脑袋一甩,叩在地上一声闷响,发了狠地掐住他的腮帮子:“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敢骗我?!说!他在哪儿!”
密室的石门正在这时被破开来。
接着便是一阵短兵相接的声音,谢诚因失血过多加上磕碰了头,耳鸣目眩,慢慢昏了过去,最后似乎看到了那天那男人的身影。
谢诚再度醒来已是在谢台,熟悉的环境,整个人都发疼发麻,特别是后脑,记忆也不太清晰。
记得住的是似乎那天有个独眼的黑衣男人,要找个叫“何走”的人,再多就没有了,只剩零星的画面片段,昏迷前那些倒还有印象,当是独眼使他磕着了脑袋。
谢诚动作迟缓地转头,榻边是个高大的男子,佩有一柄铁剑。
“谢诚,此事有我们的责任,一切补偿,你说,我们便给。”男子说话的时候直视着他。
“……阁下是?”谢诚挣扎着想起身,牵扯到伤口,生疼,便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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