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偷还是抢？（1 / 2）

程熠最近感觉总能看见那个短发女孩。

看她一个人站在图书馆门口的银杏树下，看树梢上还未落尽的秋叶；看她抱着个大垃圾桶去操场的角落倒垃圾，跟偌大的操场比起来，背影便显得愈发瘦小；每天中午，下课铃一响，就会被她的朋友拽着朝食堂奔去，明明是被强拉着，但脸上总是挂着最灿烂的笑。

书法比赛早就结束了，那副梅骨帖也已经被学校收起来。他现在也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惦记这个人还是字，其实他真的不是对什么东西会很执着的人。近些年，江航宇总说他越来越无趣了，以前还能一起作弄个人什么的，说他现在怎么跟个焉了皮球似的，拍都拍不起来。

从小到大不论是练字、学习、体能训练，甚至打球，似乎只用几分力，他便可以做的很好，以至于连热情都不需要投入。久而久之，都忘了什么叫做执着，什么叫做全力以赴了。

“嘿，想什么呢？”江航宇伸手程熠的眼前挥了挥，将程熠的思绪拉回来，“难得见你想事情想这么认真的。”

程熠低头，重新开始验算那道推了一半的物理力学题，很简单的题目，用下能量守恒的定律，用力分解图画一下就能做出来了，但他却停顿了很久：“没什么，可能有点着凉。”他确实头疼，晕晕涨涨的，有点难受。

江航宇伸手探了探程熠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没有发烧，才放心建议道，“明天看预报说有雨，要不咱明天别骑车了，坐公交吧。”

“下雨？那瑾珞家里肯定会有车送，一起搭车不就好了。”程熠明显嫌麻烦。

江航宇嘿嘿一笑：“她家的司机太唠叨，有点烦。”

“我觉得你下学期还不如申请住校，省的折腾。”程熠是真心建议，就江航宇这拘不住的性子，住宿了就他自己说了算了，可不得开心死。

“要是我妈能同意，我早就申请住校了，还用得着每天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哎，要上课了，就这么说定了啊，明天我们坐公交，记得穿毛衣，别真感冒了。”江航宇边往座位退，边冲程熠使劲甩眼色，直到看到这边微微点了下头，这才转身笑嘻嘻地入了座。

穿毛衣吗？

程熠又想起了那个很早就已经套上高领毛衣的女孩。

都说余音缭绕，入木三分，余然，这名字怎么就跟刻在了脑子里似的。

柳蕊本是个漫画爱好者，但漫画出产率相比小说低太多了，加上柳蕊从小学就开始看日漫，到现在能看的漫画几乎是没有了，所以最近她开始涉猎言情小说。

学校附近有个租店不大，被几十个大书柜挤得满满当当的，最外面的是漫画区，中间是玄幻热血区，最里面单独一间小屋就是言情区了，有大本的，小本的，尤其那种口袋书，携带方便，还不容易被察觉，真的是出门自习休假必备良品。那时候盗版、H什么的管的并不严，租书店里什么类型的漫画小说基本都有。如果没有，还有可以跟书店老板建议，基本都可以得到满足，租书也不贵，一天就一块钱。

一开始柳蕊也没那么大胆，基本就是周六日放假的时候才去租几本，留宿舍或者回家熬夜看，虽然对身体不好，但胜在年轻，周一上课倒也没啥影响。但这东西也有瘾，上了瘾之后，上课无聊了，便开始琢磨这是不是可以上课看，结果这家伙真偷偷摸摸的实行了，一直没有被班主任和坐班老师发现，但被晚自习夜巡的政教处主任发现了。二话不说，书直接没收，然后第二天做操的时候全校批评，高一（7）班的柳蕊，晚自习看小说，严重违反学校纪律，念在初犯，给予口头警告处理。

最近牟丽丽每周都不在学校住，平时上课也有点心不在焉，柳蕊这次出了事，她觉得要怪就只能怪柳蕊自己，书没收了，就没收了，就当给个教训也是好的，竟是一副六亲不认，力挺政教处主任的做派。

柳蕊委屈极了，她确实知道错了，但这书没收了可阵的麻烦，本来那种单行本的小说也就算了，最多十几块钱赔就赔了。但那天她借的书却是一整套的玄幻题材，洋洋洒洒一套就是几十本，缺一本是要赔一套，还要原价赔，就算老板心善打个折，也得几百块。

几百块真要凑凑，也不是没有办法，但心疼啊，生活一个月撑死了也就四百块，不吃不喝还得一个多月呢。

牟丽丽这边行不通了，柳蕊只好将希望转而寄托在余然身上。

软磨硬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真把余然说通了。

两个人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唯一想到的一招就是去政教处偷书。

临江一中老师的办公楼都在教学楼东侧的小二层一楼，政教处的办公室则在二楼，楼上有个单独的大铁门，虽然平时只是闭合着并不上锁，但那扇门年久失修，每次进出都会发出那种铁与铁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非常的刺耳，以前还觉得这声音不错，主任一出来就能知道，但现在要自己进去干坏事，便觉得这声响就跟在用广播现场直播似的，简直要人命。

这天中午也不吃饭了，一下课柳蕊和余然就蹲在楼道里盯着那边的二层楼，直到看到政教处主任胖硕的身姿慢悠悠地出现，下楼，然后碰上了一楼的几个正好去吃饭的老师，一拨人就这样谈笑风生地去了食堂。

那波人的身影一走远，柳蕊立马拉着余然冲了过去，上到二楼，用极慢的动作，好不容易将铁门拉开一条缝，余然先钻了过去，柳蕊便让她赶紧先去，以她的身材，那就不是一条缝的事了，基本要将整扇都拉开还差不多。

余然也知道时间有限，谁也说不准这主任啥时候回来，赶紧顺着走廊往里跑，平时还真没来过这边的二楼，不过门上都有标牌，好不容易顺着标牌找到了政教处主任室，结果发现旁边还有间副主任，天哪，余然哪知道这个老师是副主任还是正主任，便随便扭开了第一间的副主任门居然是锁着的。只好转向第二间，边移动边在心里骂柳蕊，千算万算，怎么没算到这些老师出门会锁门，如果锁了还偷什么偷，她们又不会开锁。

脑子里边想着，这边手已经碰到了第二间门的把手，轻轻一拧，居然没锁。

余然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间办公室，但总要先找一找，于是便小心翼翼拧开门推了进去。

“啊！”

余然怎么也想不到办公桌那里居然还坐了一个人，吓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瞬间一身的冷汗，果然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做亏心事胆子都会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