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山不容二虎（1 / 2）

临近高中的第一个暑假，柳蕊停了她的写作，牟丽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余然的练字自然也暂停了，三个人周六日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泡在图书馆或者教室学习，有时候，柳蕊也会抬起头来调侃一句：“怎么咱跟奋战高考似的。”

但牟丽丽不理她，余然也只是冲她摇摇头，便只好继续低头学习。

期末的成绩是事后用邮寄的方式寄回家的，考完试发完暑假作业，便可以各自收拾东西回家了。因了最近的事，又没有了上学期放寒假过年的氛围，总觉得这次的分别多了一丝茫然与惆怅。

回家的第二天，余然去见了朱老。

许久未来的小院，道路两旁的矮松又长高了，不跳起来，已经看不见对面的景物。还记得第一次走这条的路的时候，这些矮松还和九岁的余然一般高。

住老家的门是那种可以上下分开的木门，仔细辨认可以看出原本应该是漆了绿漆的，现在年头久了，漆已经掉了七七八八，残留在上面的，也有些变色，看起来像极了一张老人脸，苦大仇深的。大概因为天气热，朱老将上半扇门开着，只关了下半扇，可以防止一些小动物进来。

余然进屋的时候，朱老正蹲在一楼的墙角面对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西瓜，正在琢磨应该先吃哪一个。听到身后有人开门的动静，也没起身，只是回头看了眼，见余然正把手伸进来开锁，便淡淡地说了句：“来了啊！”边说边附身，把离自己最远的也最大的西瓜给抱了起来，大概是蹲的久了，起立的时候后背有些僵硬。

余然赶紧快步上前，把大西瓜接过，这个西瓜比余然的腰身还粗，才抱了一下，余然就有点撑不住，赶紧转身把它放在了厨房的灶台上。

“西瓜要泡会儿才好吃，你先上楼写几个字吧。”朱老自己在后腰的位置锤了锤，感觉舒服多了，便走过去把西瓜放到一旁的水龙头下面，打开了水仍由它开着。水是自家打的井水，冬暖夏凉，格外舒服。

“哎。”余然应了声，便自行上了楼。

等写了大半张小楷，朱老才慢悠悠地端着西瓜上来，放在了靠窗的小案上，又用放在一旁的干布擦了擦手，才负手立到了余然的一侧。

看了许久，朱老不仅看字，也看余然，看她的动作，看她的表情，直到她写完一张，才轻轻点了点头：“字比以前活泼了点。”虽然没直接夸，但这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余然放下笔的动作都显得有些欢喜。

若在以往，朱老肯定会说她浮躁，但今天却只是说了句：“吃瓜。”

院子里的鸡冠花，开的正红,像一条条跳拉丁舞的裙子，明艳美丽。记得明代还有一个关于鸡冠花的小故事。说是一天皇上想试试翰林学士解缙的文才，于是让他以鸡冠花为题作诗一首。解缙当然不含糊，脱口便出："鸡冠本是胭脂染，……"哪知话刚落，皇上忽然从衣袖中取出一朵早准备好的白冠花。解缙马上改口："鸡冠本是胭脂染，今日如何浅淡妆？只为五更贪报晓，至今戴却满头霜。”非常巧妙，余然就很羡慕这种才思敏捷的人，不像她，总是思维慢别人半拍。

这个暑假，除了练字，就是吃瓜，余然总觉得朱老一楼墙角的西瓜就没少过，从来都有那么三五个在那，白天基本就他俩一起吃，到了傍晚，等爷爷收工，朱老会让余然叫上老爷子一起。

两个老头就会坐在院子外的大石头上，再在各自的身前一人摆一把高凳，上面放下花生、老酒、毛豆什么的，一起抽烟喝个酒聊聊天。就这样一个暑假坐下来，那两块原本还布着些苔藓的石头，已经变光溜溜的了。

这次开学，就能知道分班的结果了。

开学前，三个人约好了要一起去看结果，当看着她们仨的名字都还在7班，在布告栏那开心地蹦跶了好一会儿，才一起飞奔到二楼的新教室。因为会有新同学，也就没必要按之前的座位坐了，牟丽丽抢先坐到了余然的同桌，柳蕊因为个子高，又速度慢，只好坐到了余然的后座。

老师学生都还没来齐，余然和牟丽丽便转了个身，反坐在椅子上面朝向柳蕊，三个脑袋凑一起开始聊天。柳蕊说自己在暑假期间又收到了两笔稿费，笑的一脸的得意。牟丽丽虽然期末的成绩相比期中，有很大回升了，但并不是很满意，加上选了理科有些心虚，所以暑假也没出门，埋头苦读了一个暑假。另外，因为余然的影响，她又捡起了书法，倒不是想要写的多好，也只为静静心。而且难得的，无论她写的多不好，家里的那个倔老头居然都不嫌弃了，还一个劲的夸她有进步。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点低气压。

就在柳蕊想怎么缓和气氛的时候，看到门口进来两个人，惊得差点下巴掉桌子上。

余然和牟丽丽看到柳蕊的表情，都回过头去看怎么了。

就看到程熠和江航宇两个人迈着悠闲的步子，从前门走进来，

程熠今天上身穿了件白色立领短袖，**是天蓝色的校服裤，裤子有些不太合适，脚上穿的又是短袜，所以露了一截脚踝在外面，侧背着个斜挎包，走路虽然姿势悠闲，却始终上身立挺，可能跟他出身军人家庭有关，整个人一进来，就给人感觉自带公子气质，只是脸上表情不太多，显得人有些不好亲近。不过他身边的江航宇倒是笑容满面，见谁都打招呼，尤其跟女生，对视时总感觉那双眉目含情脉脉，像极了翩翩公子四处留情的做派。但因为那张俊朗的脸，配上细碎却明显打理地格外用心的头发，还真有不少女生被看的脸红，小心脏狂跳。

程熠一路径直走到了最后一桌坐下，江航宇四处撩了一圈，才乐颠颠地跟过去坐下，显然新班级新同学让他很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