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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啊——”

刚一被篝火的暖黄色光芒包围，沙利叶就听到希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它揉了揉眼睛，瞪了过来：“现在晒得心满意足了吗？”

沙利叶点点头，回到之前那块石头旁坐下，默默地盯着火焰。

回想起刚才连接再度被切断的感觉，他还是无法平复心绪。三个月，堕天使要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自己根本无法阻止。毕竟他们不是恶魔，没有必要恪守交易。

不过原因也不只有这一个。

虽然他确信该隐和希拉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但是如果被问起了在那一段时间内做了什么，他根本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反应、做出怎样的回答才合适。即便能够判断别人是否有所欺骗隐瞒，但沙利叶却从没有想过如何去面不改色地编造谎言。

他试图回忆起曾经见过的说谎者的反应，打算以他们作为反面教材，同时紧张地等待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问题。

但是希拉又打了个哈欠：“哈啊——不管你怎么样，总之我是打算睡觉了。别太闹腾啊。”

沙利叶抬起头看向魔剑精灵，小东西只是缓慢地钻进该隐的毯子里。后者再拉了拉裹在身上的毯子，向后靠着石头，就这样坐着休息了。

默默地把视线转回篝火上，盯着火苗几分钟之后，沙利叶又一次转向那边。

嗯？刚才应该回答“晚安”吗？

他有点不知所措了。

虽说自己的确无法对该隐做出什么伤害性行为，但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过去真的没问题吗？他就这么有自信自己不会逃走吗？

沙利叶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了该隐。

即便是睡觉时他也没有脱下那件斗篷，甚至连兜帽也没有摘下，火光下的帽檐阴影遮住了整张脸，也无法判断他到底是不是睡着了。斗篷红色的下摆已经磨得有些破烂了。而露在外面的行道短靴、长裤和护手都是非常普通的装扮。如果没有这件斗篷，该隐看起来和一般的旅人不会有什么两样。

看了许久沙利叶才反应过来该隐要是没有睡着一定会注意到他的视线。这个想法让他打了个寒颤，马上把头转了回来。

……但是如果，如果他已经睡着了的话。

沙利叶一瞬间就想起了植入自己中枢旁边的希拉的组件。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试试看。

他静静地坐了一段时间，慢慢地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来时的树丛边。该隐没有任何动作，体内的希拉组件也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真的是……？

心中燃起的小小的兴奋感被他压了下去。沙利叶看了看被树枝遮住的天空，发现这里并不适合起飞，再加上空地也实在不大，拍打翅膀的风压一定会吵醒他。

他催动魔力，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让树丛分开能让自己通过的大小，再悬浮起来，在不踩到枯枝落叶的情况下，安静地通过了树丛。

天知道他在施法时有多紧张，沙利叶颤抖着手回头看了该隐好多次。

一离开灌木丛，悬浮着的沙利叶就加强魔力飞驰起来，直到回到白天的大路上，地方开阔到足够让他起飞。

再度踩在砂土路上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瞒住了该隐。不过他还是飞快地脱下了法师袍，张开双翼。久违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拍了拍翅膀。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另一个天使的气息。

不是从远到近地进入自己的感应范围，而是直接在自己的感应范围内出现了，比如说身后不远处。

沙利叶转过身，看向几步之外的少女，并从制服的样式认出来她是传令天使。他开口道：“即使是在乐园之外也不会放过我——是这个意思吗。”

少女并不回答他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宣告起了来意，那双看着他的眸子毫无感情：“我是传令天使普利艾尔，为了传达炽天使众和审判者的决定而来。请务必保持恭敬，仔细聆听。”

见沙利叶沉默地看着他，传令天使继续宣告着：“智天使、月之天使沙利叶，因盗取‘禁果’，身为‘月’的统领却罔顾职责，于乐园叛逃，令立即返回乐园归还‘禁果’，以免造成更大的危害。”

传令到此便结束了。没有警告，没有“否则”这样的话语。审判者的命令是绝对的。但是沙利叶很清楚这个“否则”的下场。只要是天使，谁都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然而，自己体内的“戒律”早已经被移除了。不然也轮不到传令天使来给自己传达什么决议。

他毫不退缩地盯着传令天使，冷淡地回答：“我拒绝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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