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一）（2 / 2）

“是么？”程孟蓁不很在意，比四爷差远了。

她低头继续做自己的笔记。

张子钰忽然激动地推她的胳膊，害得她将I写成了L，“孟蓁……孟蓁！”

程孟蓁看向她，只见她伸手指着礼堂的主席台，她转过头，却发现罗少帅正看着自己。

“罗少帅喊你上去。”张子钰小声提醒她。

程孟蓁忙将笔盖盖好夹在笔记本里，将它们放在了椅子上，小跑上了讲台。

罗启宏并未理她，只把她晾在了主席台上，而他站在离她三尺外的地方，双手撑着演讲桌，继续他的演讲：“你们可能觉得我是个当兵的没什么文化，但其实我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也在读书，记得当时学校要我们背梁先生的《少年中国说》，我觉得咱们中国的女人，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角色，所以今天，我也希望大家能了解到这篇文章。”

他转头问程孟蓁，“这位美丽的小姐，不是，学生，能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程孟蓁。”

“好，孟蓁学生，你知道这篇文章吗？”

这篇文章她只在报纸上看到过几回，并未费心去了解过，甚至还有些语句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只看到过……没有背诵过。”

“你可以只说你知道的。”

她隐约记得文末有大片对仗工整的句子，惶惶开了口：“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

没等她说完，罗启宏便接了话：“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罗启宏背完了整篇文章，才转头看她，“很好，不过下次上面有人在讲话的时候，请不要只关注自己的事。”

程孟蓁忙鞠躬道歉：“对不起。”

“下去吧。”

开学礼虽有惊无险，可这个小插曲却让程孟蓁在玛利亚女中成了名人。

秦梓瑜看她极为不顺眼，认为她抢了自己的风头，那次的演讲应该是自己上台才是。为了知道罗启宏的喜好，她可是足足做了半年的功课，又花了好几个月背的文章，没想到就这么被个新来的乡下丫头给截胡了。

故她的生日舞会那天，邀请了全年级的女生，唯独少了程孟蓁。

这时候程孟蓁才知道秦梓瑜的出身——是上海的名门望族。

也是，能与罗少帅许有婚约，不是普通家庭能做到的。

在玛利亚女中的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偶来的那些凭空生出的麻烦全当了生活的调味剂。

临近年关的时候，程繁之回了趟天津，临走前交代何姨，过年的时候把在天津的家人都接过来，一起过个热闹年。

何姨笑着答应了，她估摸着，他既然这样说，那大概会在天津过了新年才回来。

程繁之走后不久，程孟蓁也放了假，结业考试的那天她的音乐老师给了她一张歌剧票。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因为全校根本没有多少人愿意选修她的音乐课。

“普契尼把他的歌剧搬到上海来了，我知道你对歌剧一直很感兴趣，抽空去看看吧，你会更加清楚地认识歌剧的。”

程孟蓁接连不迭地感谢了她。

——Madame Butterfly

正是她半年前看过的《蝴蝶夫人》。

歌剧在上海第一戏剧院开唱，程孟蓁告诉了何姨自己不会回来吃晚饭，可一直等到半夜也没见她回来。何姨心慌慌的，她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要好的同学，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还没见到她回来，六神瞬间没了主，忙打电话给了程繁之。

“她昨天说她出去干嘛了吗？”

“说是老师给了歌剧票，要去看歌剧！”

“这样，你先去上海几个剧院看看，谁排了歌剧，我处理完这边的事立刻回上海。”

何姨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打听了好几个戏院才了解到了情况。说是昨晚罗少帅来第一戏剧院抓间谍，整个剧场的人都被带去了警局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