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折（一）（2 / 2）

“是啊是啊，青老板，你给我们说说。”

程孟蓁也没想到这里的人都这么八卦，八卦的还都是程繁之的事，正愣着神，有人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的她，“送水来的是吧，放那就行了。”

程孟蓁忙把水壶放了下来，朝里面的小间走了去。

小间都是角儿的扮戏房，共有五个，走到最里面的扮戏房时她停住了，这是程繁之的扮戏房，她来过一次。

虽然知道程繁之不大可能在里面，她还小心翼翼敲了门，没人应答，又推了条缝看去，室内没有人。她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将水壶放下。

正准备走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位穿着戏服的男人带着冷风走了进来，程孟蓁忙低下头，。她认得这个人，是和程繁之同在一个扮戏房的张春令张老板。

好不容易捱到了门框边，却听到屋里那人突然问道：“你来找程老板？”

“我是来送水的。”她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

“那你回去替我告诉程老板一声，日本我是会不去的，他爱去他去。”

程孟蓁抬眼吃惊地望向他，完全忘记了方才遮遮掩掩是为了什么。

“什么去日本？”

张春令伸手从柜子里将勒头带拿了出来，对着镜子摆弄着，看也没看她一眼，“你把话带到了就行，别的不用知道。”

四爷要去……日本吗？

程孟蓁退出了小间，才想起来刚刚张春令应该是认出了自己，她想进去让他不要告诉四爷自己在这兼职，可一想到他冰冷的语气和表情又顿时没了勇气，在门外踌躇了良久，最终还是选择放弃，低头走出了后台。

他这样看谁都像谁欠他钱的一个人，应当不会关心别人的私事吧。

然而是她想错了。

第二天程繁之就知道了她在丹桂苑兼职的事。

“张老板说昨儿个在丹桂苑见着你了？”次日晚饭桌上，程繁之突然问她。

“哦……是遇见了。”程孟蓁有些心虚，“他让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他不去日本。”

“就这些？”

“嗯。”

“那你给我讲讲，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后台。”

“额……”程孟蓁看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讲了实话：“……我最近在丹桂苑兼职。”

程繁之夹菜的手悬了在半空。

看到两人之间不太寻常的氛围，何姨忙插话打圆场：“趁着年轻多些经历也是好的，咱们孟蓁比那些五谷不分的小姐们可优秀多了。”

“玛利亚学校的事我也了解到一点，不过兼职也不是长久之计。”他放下了筷子，“你觉得呢？”

“我……”程孟蓁后面的话全被堵在喉咙，她默了许久才说：“我会努力毕业，然后找个好工作。”

那句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的话其实是——

我想学唱戏，想和你一起站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