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重逢（2 / 2）

贺非宪生产时抠破的地方已结了痂，如今和新伤混在一起，看得白之触目惊心。

白之把平安符轻轻拿出来放在桌上，唤了太虹拿药进来处理伤口，贺非宪是怕疼的人，却全程一声未吭。

等太虹包扎好了伤口，跟着白之出门的时候，贺非宪突然开口：“李洛他……还好吗。”

白之终于知道自己这会怎么见不到霍箫澜的人影了。

他让太虹抱着孩子去别的屋，自己坐回来安慰贺非宪：“小宪，你别着急，你刚生产完，身子还没好全，不能太伤心。霍箫澜之前给过李洛解百毒的金丹，他定能恢复如初。”

贺非宪没有回应他，坐在那里默默地流着泪。

“你莫要哭了，”白之心疼好友，用袖子替他擦干眼泪，“你虽是男子，却还在月子里的。现在流泪，以后可是要落病根的。”

贺非宪这几天一直觉得疲惫，哭了一会就睡着了。

李洛伤还未全好，就草草吩咐了些事后当日启程，秋日天气虽不那么闷热，但路程太远，他走到半路伤口就恶化了些。

此次南行依旧一人未带，李洛为了早些见到贺非宪，草草涂了金疮药继续连夜赶路。本应小半个月的车程，他仅用了十日便到了西湖。

敲开府邸大门，太虹一见来人是李洛，连忙请进来：“您快去看看贺公子吧。”

“你是……？”

“等皇上见了贺公子自会知晓。”太虹只想让李洛快些见到贺非宪，急得推着他就走了。

还未进门，李洛便听见婴儿的哭啼声，像是有根线牵引一般，他推门大步跨了进去。

李洛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贺非宪坐在床边，低头安抚着刚刚睡醒就开始哭闹的孩子，听见门响声只以为是太虹端了药进来，并未抬头道：“太虹先生，药先放在桌上吧，我哄好了兔儿便去喝。”

许久无人回应，贺非宪不经意抬头，忽然落下泪来。

那人瘦了不少，胡茬在下巴上肆意生长，即便如此，他也永远是贺非宪心中无可替代的存在。

“贺贺，我来了。”

只消一句，便让贺非宪扑了上去搂住他不放。李洛伤口未好，闷哼了一声摸摸少年的发顶：“贺贺先松开，都要勒得我喘不过气了呢。”

襁褓中的婴儿也好像有感应一般，停止了哭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另一位爹爹。

“你都要担心死我了！”贺非宪眼眶通红，瘪着嘴埋怨他：“道长同我讲，你被淬了毒的短剑刺透了胸口，打那日以后我便总是做噩梦。”

少年吸吸鼻子哽咽道：“梦里你胸口破了个大洞，我怎么填都填不满。”

“你瞧，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来看你了么。”李洛勉强笑着，转过目光去看床上的孩子：“贺贺是何时生产的？还没到日子，你……”

“九月十二。”

“那不就是我！……唉。”李洛重重叹了口气，满心愧疚：“怪我。光顾着处理朝廷那些人，没能早些过来陪你。”

“哪里是你的错。”贺非宪抹了下眼睛，倒水给他喝：“妖本就比人孕期长，况且当时你才走几日。对了，给我看看你的伤……”

“我那伤已无大碍，还是让我抱抱孩子吧。他倒长得像你，可爱得紧。”

贺非宪羞红了脸：“我本希望他长得像你多一些的。”

“你这么好看，像我作甚。”李洛轻手轻脚地抱起孩子，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贺贺你看我，这样抱对吗？”

贺非宪被他笨拙的样子逗笑：“你端着肩干什么，也不至于紧张成那样！”

孩子的两只兔耳上的绒毛渐渐长多了些，软软地耷拉在圆鼓鼓的小脸旁侧，李洛伸手轻轻戳了一下孩子的脸蛋，还没等抽回手，就被孩子抓住了食指放在嘴里吮吸。

“啊！”李洛轻呼，兴奋地看着一旁的贺非宪：“贺贺快看！咱家孩儿与我亲近得很呢！”

孩子咧嘴笑着，发出啊啊的稚嫩声音，李洛的眼神柔软得不像话，他低头看着孩子问：“孩儿叫什么？”

贺非宪摇头：“一直没起呢，想着让你来。我没读过什么书，怕不是只会起些难听名字。”

李洛说没事，毕竟受了那么大的罪生下孩子，连姓都应是随贺的，但贺非宪执意不干，最终李洛只得同了意。

“让我想想。他生于暮秋，就叫他李暮，如何？”

贺非宪目光如水，笑着点头：“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