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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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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依依哦一声,似有几分失落,不过很快扬起了脸,笑道:“姑姑,我走啦。”

黄衫女子点头,转身便走,也不见她脚下如何动作,转瞬已去的远了。

唐依依呆立了半晌,终于长啸一声,但闻谷内花草簌簌,百鸟和鸣,她却轻声一笑,转身去了。

半日之内,唐依依已然出了谷,搭船出海。她学姑姑的样子,遮住了面孔,路上行人虽见她长剑在身,不过以为是行走江湖的女侠客,反倒对她有几分畏惧之意,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已入山东境内,来到一处小镇,正是庙会,熙熙攘攘,极是热闹喧哗。唐依依在闹市中逛了半日,买了些干粮药材,又买了匹马,看见纸鸢精巧,又买了两只挂在马上,随意吃了碗面,复又上马赶路。

天色渐晚,唐依依也不急着投栈,见有一处茶棚,便停下来歇脚,嘱咐店家牵了马去喂草,要了一壶茶在角落里独坐。

甫一坐稳,边听有人大赞:“好俊的马!”

唐依依看时,见有几人正在打量她的马,她只做不见,那几人看了半日,在他对面坐了,笑眯眯的只是盯着她瞧。

这五人一般的衣着,个个用刀,身形壮硕,太阳穴鼓起,若是常走江湖的人早已避开,唐依依没有半分江湖经验,当下也不理会。

对面一人笑道:“小姑娘是峨眉派的么?小小年纪怎么做了尼姑”。

唐依依仍旧不理,她不识得这几人,谨遵姑姑教诲,不愿惹事上身。

另一人笑道:“这么脸嫩,给爷瞧瞧相貌,晚上陪爷喝几盅,便将那马还你”。

唐依依再忍不住,笑道:“那白马本就是我的”。她一出声,甫如黄鹂在树间轻歌,听到人耳朵里,似又钻进脑里,几人相顾愕然。半晌方回过神来,目中凶光更是大盛,两人朝她围过来,更有两人去牵马。

唐依依见他们竟然强行夺马,不由心中有气,顺手拿起桌上的茶水掷出,那茶飞到两人身前半尺处时,茶水忽的溅出直打南面那人,茶杯却向右打在北首那人身上,但听砰地一声,茶杯落地,两人竟已不能再动分毫,却是被点了穴道。

在唐依依面前这两人着实吃了一惊,面色大变,一人伸手便来拿唐依依,唐依依见他双手虬劲,宛若钢铁,不敢大意,右手抄起剑来,擦然轻响声中,寒光一闪,剑甫出鞘,悠然一阵寒意袭来。

唐依依见机极快,一剑从半空斩落,这一招颇为怪异,但那人若再进一寸,势必手先被斩下,他心下大骇,右手急收,力道用的过猛,竟往后摔去,他虽慌不乱,左手撑地跃起身来。

余下两人再不敢大意,一起包抄过来。唐依依见她身后二人脚布虚浮,显是下盘不稳,她持剑后退,莲步轻移,霎时已到二人眼前,右足微踢,这两人登时乱了手脚。

唐依依脚下不停,已然到了马厩旁,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轻跃到马背之上,姿势曼妙如舞,再眨眼时,只见粉衫白马,如在云端绯红的晚霞,已到了天际。

众人目瞪口呆,竟无一人说得出话来。

唐依依初出茅庐便小胜一场,不由甚是得意,被夺马的恼怒早已忘记,一路哼着小曲,天色大黑时方才投栈。

眼见要到家,她心中竟有了几分畏惧感,迟迟不愿赶路,第二日更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动身,太阳还未落山便又去打尖住店,草草吃了口面,便在床上调息,她五岁习武,又得名师指点,眼下年纪虽小,内力却已有小成。是时灵台空澈,窗外落叶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只听得隔壁阵阵鼾声,想来已是夜半。

寂寂长夜中突然传来一声哨音,似在极远处。

唐依依止了内息,好奇心起,仗剑自窗口跳出房间,循着哨音而去。

其实春意正浓,但夜风袭来,竟有几分寒意,唐依依自是不放在心上,转瞬追到了一处山丘。

那哨音渐进,她信步上山,却见不远处十多人聚首,言语几句便又散开,凝神忘时不由吃了一惊,那几人一般装扮,蓝衫黑靴,竟和日间抢她马匹五人一样装束。唐依依明知自己座下绝非什么传世名驹,这许多人半夜议事更不会是为了夺她的马,但她少年心性,不愿就此回转,持剑便尾随一人上山。

又走一阵,已入深山,唐依依初生牛犊,丝毫不觉畏惧,跟着那蓝衣人转了许多弯路,正自呐喊,一个拐角处,突见前方大亮,却是一处寨子的模样,明晃晃地生了许多火,寨口多人执了火把来回。

唐依依不敢进前,隔远了观望,只见众人清一色的蓝衫黑靴,她心中惊呼,不觉间竟闯到了强盗窝里。

此时夜黑风高,山寨却如此明火执仗,不免更让人心下嘀咕。

那人在寨口住下,与来往强盗耳语了几句,转身绕过寨子,往后山走去,唐依依正愁进不了寨,当即随他而去。

渐行渐远,却是来到了一处断壁前,那壁中生了一块巨岩,正在半山上,远远望去,似有人搭了棚子,隐隐可闻灯影人声。

蓝衣人行至崖前,低声呼哨,不一时,一根绳子缓缓坠下,蓝衣人将绳索缚在腰间,转瞬攀上巨岩,唐依依暗自叫好。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分,蓝衣人跃下巨岩,辨清来路匆匆去了。

唐依依立在原地未动,沉吟半晌,悄悄掠到崖前,她不敢出声,双手在石上借力,人已掠高,旧力渐竭之际,便在崖上缓落,借势再上,渐闻人声,将至巨岩,她更是小心,缓缓而上,在巨岩底挺住,双脚勾住一处凹陷,身子前倾,如倒卷的帘子稳稳挂在石上。

远远望去,似是一朵浮云挂在天边。唐依依稳住身形,调匀了呼吸,凝神侧耳去听。

但闻推杯换盏,笑声中隐隐还有女子,似是几人在崖顶赏月饮酒,唐依依不由翻了个白眼,只觉气闷。

忽听一人哑声问:“大当家,老夫正是觉得有些不妥。”听他语声浑浊,想来已上年纪,言语间尚夹杂了几声咳嗽。

唐依依正想,这么大年纪还来半夜吹风,真是好大雅兴。

众人谈笑声忽停,崖上一片寂静。

“七爷的咳疾还是未见大好吗?改日请廖先生仔细为您瞧瞧才是。”开口的却是一名女子,听她声音如春风过耳,真情切意丝毫无假,又不显得突兀牵强,入耳极是舒服。

唐依依暗道,好似邻家的菊姐姐在哄弟弟喝药啊。

七爷忙道:“老夫几声咳嗽,并无大碍,劳晴姑娘费心,还亲自送药,实是不敢。”竟是十分恭敬。

晴姑娘笑道:“七爷实在客气了,晴儿不过略进几分孝心。”

一人朗声笑道:“七爷太过小心,这次咱们黑风寨借光来分一杯羹自是要出几分力的。何况剑南兄自来青云岗从未失手,七爷还信不过吗?”

七爷连道:“冯寨主言重,不敢不敢。”

唐依依暗中哎呦一声,竟是两伙劫舍的强盗匪首。倒是如何是好?难道去报官吗?一愣神间,再去听时,众人却都讲些过去的“丰功伟绩”,唐依依越听越惊,这些人杀人越货,若不小心被发现了,倒是不好抽身。

冯寨主饮了数杯酒,渐渐词不达意,问道:“剑南兄,这次咱们兄弟做下这笔大买卖,就是收手不干也能混个几年,以后山东还有谁敢不服咱们兄弟,兄弟多谢照顾。”

只听一人懒洋洋道:“好说”,似是醉了,又似浑不在意。

别人说了半日,他却只应了两字。

冯寨主却也不恼,仍问道:“剑南兄是如何打听这趟货来,平远镖局可向来是口风紧得很。兄弟们几次也想打他的主意,一是不敢,再则实在无从下手。”

唐依依听到平远镖局四个字,心中咯噔一声,毕竟初出江湖,头顶微动竟碰落了一块石子,动静虽轻,当此静夜之中,崖上众人想来均是好手,只怕已露行藏。

果然,听那懒洋洋的声音,悠悠的道:“上来同饮一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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