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氏老太(1 / 2)
唐依依一路随小厮入内,无心打量周围景致,耳听府内寂静的很,并不闻人言语声。
进了客房,那小厮请唐依依入座,便即退下,不一时有丫头奉上香茗,唐依依眼观鼻鼻观心,颇有几分拘谨,客房布置的甚是简单,房内诸物一尘不染,显是每日打扫,墙上挂的山水字画,她也不甚了解,更无心观赏。
只饮了一口茶,便有人推门入内,唐依依起身相候,却见这人长方脸,剑眉星目,一身儒衫,斯文的很。唐依依识得他正是庄氏兄弟口中的宋叔,一路走镖,琐事杂物俱由他打理,当下虽不作声,心中却失望的很。
宋叔笑道:“姑娘久候,在下宋书,唐宋之宋,文。”原来他本名就叫做宋非彼叔,唐依依纵是心中有几分不畅快,也不由笑出声来,她自己也觉失礼,忙道:“宋叔好。”
宋书只觉这女子言谈间颇有古怪,却不道破,请她入座,开门见山道:“姑娘所托之物,在下瞧过了,已送请大爷过目。”
唐依依“哦”了一声,眉间立现急迫之色。
宋书道:“姑娘佩剑确是宝物。在下受大爷所托,敢问姑娘贵姓。”
唐依依道:“我姓唐。”
宋书却立时起身,道:“大爷刚刚回府,仓促之间不及见客,是以命小人来问一句,请姑娘内堂一叙。”
唐依依不免觉得繁琐,却道一声:“有劳。”随他入内。
穿过月洞门,入了后院,唐依依不由暗吃一惊,只见到处是亭台楼阁,两侧青竹幽幽,桥下流水动人,阵阵嗅花香,处处闻鸟语。仆妇丫头来来往往,见了她亦不怕人,连声笑着与宋书招呼。想来宋书常入内院,与众人颇为相熟。
唐依依心中暗叹:“这哪里还是什么武林世家,走江湖的镖局,分明就是朱门侯府。”她也不敢细瞧,低眉敛目,随着宋书穿廊走阁,弯弯曲曲过了许多溪流凉亭,方才驻足。
宋书推开房门,请唐依依入内,仍旧有丫头新奉了茶捧了糕点端上,宋书道:“姑娘请用茶。”却不入内,只是缓缓退后。
唐依依茶已喝得多了,实在不想再饮,只好应一声,却不拿茶。闻得室内墨香熏人,尚未来得及细看房中光景,便听得宋书退出房门似和一男子低语,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
唐依依收回心思,起身相候,见一黑衣男子踱步而来,五六十岁年纪,方正脸庞,剑眉长髯,直挺的鼻梁,双目炯炯,神色间不怒自威。此人正是平远镖局总镖头庄伯淳。他身后跟着一青衣小童,手捧长剑,乃是唐依依的佩剑。
来人乍见唐依依面容,猛然顿住脚步,愕然不语,唐依依觉得奇怪,却不敢多言,庄伯淳十九岁已然接手镖局,四十余年见惯风雨,再大的事也不过皱皱眉头,从未有过失态,此时脸上神色忽喜忽愁,竟然隐隐有恐惧之色。
庄伯淳呆立半晌,方道:“是唐姑娘吗?”
唐依依垂手道:“正是。”
庄伯淳取来佩剑,亲自交还唐依依道:“这柄剑乃是宝物,鄙局不敢代为看管,还与姑娘。”
唐依依双手接过,执礼甚恭。
庄伯淳温言道:“姑娘请坐。”
唐依依坐了,庄伯淳亦在主位坐下,挥手令小童退下,待得小童闭上房门,唐依依复起身问道:“敢问总镖头可是姓庄,名讳是否上伯下淳。”
庄伯淳神色更是温和,笑道:“是。唐姑娘可否告知在下心中疑问。”
唐依依放下长剑,跪**来,先是向庄伯淳叩了三个头,方才言道:“舅舅在上,甥女唐依依叩见。”
庄伯淳虽心中已有准备,仍忍不住“哎呀”一声,脸上笑意大盛,两眶微红,搀起唐依依连声道:“好孩子。”激动之下竟不知该再说什么。
唐依依自小只有姑姑一个亲人,近日更是孤身一人,颇经风霜,见庄伯淳如此欢喜,心中也是一暖,问道:“舅舅一向可好?”
庄伯淳连声道:“好好”,复又向外间大喊:“快去请老太太来,只说有天大的喜事。”
外间人听得总镖头语声有异,不免惊奇,连忙应了,待要去时,却听庄伯淳喝道:“慢着”。他执了唐依依双手道:“咱们一道去见老太太。”
众人只见房门顿开,一阵风掠过,总镖头牵了一女子急匆匆地往后院而去,各人均是瞠目结舌,慌得无神。
庄伯淳只抄近路,逢假山水塘便施展轻功而渡,后院的人诧异连连,不知到底所谓何事。两人渐行渐远,周围愈发僻静,庄伯淳此时已定下心来,想想自己举动不免觉得好笑,见自己尚牵了唐依依双手,更是不好意思,忙即松手,却又轻抚她肩膀,目中满是爱怜,唐依依浅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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