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结金兰(2 / 2)
薛剑南道:“这一杯又有什么缘故,再这般喝下去,我当真要醉了。”
唐依依道:“我与薛大哥相见不过三次,却次次受恩,想是薛大哥怜我幼年孤苦,无父母疼惜,无兄姊顾护。我资质愚钝、生性顽劣,习文不成,武学又差,难有长进,但外婆溺爱,舅父威严,竟无人教导。唐门虽是我父家,姐妹之间更无情谊。”
南宫非听到此处,不由心中大笑,暗叹唐依依平日里乖巧拘谨,难为她竟能说出如此撒娇耍赖的话来。只听她续道:“为求依依此后有人庇护疼惜,为免依依行差踏错贻笑大方,万请薛大哥念在祝姐姐情分上,收我为义妹,依依定然谨遵兄训,勤修女则,不敢堕了大哥威名。”她说到此处,执杯盈盈拜倒,“求大哥成全。”
南宫非跟着在亭角跪了,薛剑南骇的站起身来,虽一言不发,眼中却波涛汹涌,手上的杯盏几乎要被他捏碎了,唐依依坦然相迎,殷殷之心,赤诚恳切。
祝晴终于明白唐依依为何拒她,一时心中百转千折,竟不知该劝该拦,更不敢去看薛剑南一眼。
南宫非看向祝晴,再看唐依依,原来小姨当真是最豁达明净之人,他本以为她不经世事,看不懂这人世险恶、爱恨情仇,却不知她通透至此,既无心者便一刀斩断,不乱己心,不扰他人,看似逼迫,却是成全。南宫非身在局外,看这造化弄人,心有感愧。
薛剑南迟迟不接那杯中酒,他自然可以和唐依依那般说我不愿,但他到底不能如她那般说我不愿。
眼前女子,风华无双,心思澄明,愿与他义结金兰,祸福与共,从此江湖漂泊,有人挂牵。虽本无他想,薛剑南却仍不愿接。而她身后的女子垂首不语,不胜娇弱却心比坚石,那是他世间唯一至亲挚友,从来任他海阔天空,从未有过痴缠怨怼。他自诩潇洒无羁,原来到底,心有挂碍。
几阵山风自亭中吹过,越发显得这破亭寂静。
唐依依一双手纤细平稳,未有半分颤抖,她轻声求道:“请大哥成全。”
成全,到底是成全了谁呢。
薛剑南苦涩一笑,望向唐依依那两瞳剪秋水,清凉的双眸纤尘不染,似要荡涤污浊人心。
也罢,既是我心明月,又何惧兄妹情分。
这一生,又怎能真的忍心拒她。
薛剑南俯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跪在当地,笑道:“既如此,请二妹也饮一杯。师妹,倒酒。”
唐依依大喜,先磕下头去,道:“依依见过大哥。”
薛剑南大笑道:“今日此时,我与唐依依结为兄妹,请南宫少庄主做个见证。”
南宫非起身道:“荣幸之至。”
当下两人便在这无名山的凉亭中撮土焚香,
行了结拜之礼。
薛剑南亲手扶起唐依依道:“此后你我兄妹互相顾全,二妹若有难为之事,当与我知晓。”
唐依依道:“多谢大哥。”
薛剑南叹道:“我不喜拘束,常年四海为家,你又有平远镖局、伏剑山庄为傍,想来并无我效力之处。”他自怀中取出一枚绯色玉牌,递与唐依依道:“每逢双月十二我会在明州洗心潭,若有不能与旁人说的难处,可来寻我。若你不得闲,亦可托人带此令牌找我,无论何时何地,我必然赶到。”
唐依依道谢接过,将玉牌仔细收了,还赠给薛剑南一把龙鳞匕首,谢道:“小妹谨记。龙鳞匕是姑姑赠与我的防身之物,我从未用过,今日送给大哥把玩。”
薛剑南轻笑,双手摩挲着龙鳞匕,那匕首触手冰寒,包着金鞘,显是古物,他噙着笑意,一时不语。
唐依依问道:“不知大哥现下要往哪里去。”
薛剑南沉吟不语,唐依依此话便是不想与他同行之意,他无意争执,半晌方道:“樟茶鸭子既是吃不到,我也没了兴致,现下我倒是想寻一把刀鞘。南宫兄。”他收起匕首,向南宫非行了一礼。
南宫非回礼道:“不敢。”
薛剑南道:“咱们仍旧各论各的,还是好兄弟。此去唐家堡,依依便请你多费心。咱们来日有缘相聚再喝个痛快。”
南宫非道:“定不负所托。”
当下几人一同下山,唐依依与祝晴难得再见,自由许多诉不尽的悄悄话,两人执手相聊甚久,方才分离,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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