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唐家堡(1 / 2)
暗暗深夜,雨声簌簌。
唐家堡地处大巴山,群山环绕,温暖多雨。
唐大先生在书房已然听了一夜的雨,烛火昏黄,和着风雨,摇摆闪烁,桌案上的信笺半湿,字迹模糊,已然瞧不出落款。
唐大先生其实并不大,他不过五十多岁,习武之人,还是好年纪。可惜一头华发早生,满面皱纹难平。
唐家这些年,日子过得委实艰难。
唐大先生很累,他想歇息,但唐门弟子全不成气,只有一个唐六,可惜却是女流之辈,年岁尚幼,更难服众。
唐六姑娘唐茵适才回禀,唐依依明日来访。
唐大先生心中叹息,他没有见过这个侄女,但这脾气秉性竟和四弟一般无二。四弟,你可愿回来,可愿于大厦将倾时再扶唐门一次。
冬雨凄冷,竟越下越大,唐大先生终于起身,在火上烧了那被雨水沾湿的信笺。
唐六姑娘唐茵其实不再年轻,她已嫁人十年,却仍在唐门主事,足见其能。
唐茵生的高挑,杏眼风流,嫣然妩媚,浅笑时眼角有几处细纹。
此时的唐茵,着一身紫色衣衫,正擎着油纸伞,在唐府门前侯着,冬日雨寒,她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身后的几个管事已然有几分不耐。唐茵却仍笑的淡然,一双手稳稳握住了伞柄,静静望着巷口处。
如烟雨幕中,一双男女正缓步而来。
女子华美清婉,澈然明媚若新露。男子气度沉着,丰朗且内敛,始终落后那女子半步之遥,却又隐隐护住了她周身。这两人步履从容,雨丝虽如密网,竟未落到那女子身上半滴。
唐茵眯起了眼,对身后唐风低声道:“仔细查查这人的底细。”
唐风谨声应道:“是。”
言语间那两人业已走进,唐茵上前一步笑道:“十妹妹一路辛苦,快请入内。”
那女子回礼道:“六姑娘有礼,劳您亲自来迎,依依不敢当。”
这冒雨而来的自然是唐依依和南宫非了。
唐茵面色不变,握了唐依依手道:“妹妹行十,我虚长几岁,妹妹可称呼我六姐。这手冰凉的,快些入内饮杯热茶。不知这位是?”她向南宫非微微颔首。
南宫非行了半礼道:“晚辈是伏剑山庄南宫非,见过六姑娘。”
唐茵笑道:“原来是南宫少庄主,失礼了,请。”
当下几人一番寒暄,相互让着进了府。
一路上过垂花门,入内院,在文松馆厢房内分宾主落座。
唐茵亲自引着下人送上热水温巾、香茗甜糕,她将一盏青花白瓷递到唐依依手上,笑道:“这是蒙顶甘露,妹妹吃一杯,去去寒气。”
唐依依道谢接过,只是她内力深厚,倒不觉寒凉。
唐茵入座,令丫头们退下,这才道:“近日天冷湿重,二姥姥痹证反复,大伯已陪了几日,故未能得闲来见妹妹,尚请妹妹莫要见怪。”
唐依依道:“不敢劳长辈亲迎,六姑娘客气了。”
唐茵道:“昨夜收拾不及,只好先腾出几间客房,妹妹先在这文松馆委屈几日,待后院厢房拾掇清净了,再请妹妹入住。只是,南宫少庄主到底是男子,住在内院怕是多有不便。”
南宫非心下了然,道:“无妨,但有居处便可。”
唐依依放下手上茶盏道:“六姑娘不必费心,既然是客,自然要住客房,我不过叨扰府上几日,此间便很好。”
唐茵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瞬间即逝,她正色道:“妹妹在外面受了许多年苦,如今回家,自然要打扫出一间
庭院,让妹妹长住的。”
唐依依不为所动,只道:“我自小有人教养,从未受苦,且未见爹爹,不敢认唐门为宗。”她似是早已忘了在薛剑南面前诉苦说自己如何孤苦无依。
唐茵面上露出古怪神色,道:“妹妹这是哪里话,你姓唐,是四叔独女,怎可不入唐府。”
唐依依淡然道:“六姑娘难道不知,我娘亲已入了庄氏宗祠,难道因我姓唐,便是唐门中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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