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啼血（1 / 2）

“怎么，有了宝贝闺女，就忘了我这老娘了。”茅草屋后突然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紧接着便出来四个青衣小环，抬着一顶竹轿，轿上坐着个枯瘦的锦衣老太太，手上拿着烟杆，一下一下敲在竹椅上。

此人正是唐府内院主事唐二姥姥，她是唐璋和唐珏生母，唐琛幼年丧母，也在她膝下长大，倒更得她几分疼爱。

唐琛突然笑起来，他双眉一挑，道：“您老人家这是又来敲我竹杠了。”

“娘，您怎么来了？”唐璋上前行礼，他本已将二姥姥送走，不知她从哪里得到消息，当下瞪了唐珏一眼。

唐珏不理会大哥眼色，跑到二姥姥面前跪下，道：“娘要为我做主。”

唐二姥姥却连看都不看唐珏一眼，只向唐琛招手道：“走的时候，不支会一声，回来了，也不来见我老太太吗？”

唐琛道：“不敢。”他拉了唐依依的手，行至唐二姥姥面前，道：“娘，这是依依。”

唐二姥姥瞥了唐依依一眼，道：“和你媳妇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听说她娘竟入了庄氏宗祠，应家老太太糊涂，难道儿子们也傻了不成。”

唐琛奇道：“我还不知此事，想来岳母大人自有她的打算。”

唐二姥姥哼了一声，也没再多说。

唐琛蹲下给唐二姥姥装了一袋烟，问道：“娘的病可好些了？”

唐二姥姥道：“死不了，你这就要走？”

唐琛装好烟，随即跪在当地，磕了三个头，道：“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伺候。依依，过来见礼。”

唐依依心中万千不愿，但不好违拗爹爹，只好跪下磕头。

唐二姥姥眸中精光一闪，手上的烟袋递出，就要打在唐依依头上，唐依依跪在当地不敢闪躲，唐琛一笑，拦在女儿身前，这一烟袋就打在了他身上。

唐依依急道：“爹爹。”

唐二姥姥冷笑道：“你倒是护的紧。”

唐琛笑道：“您背后说岳母不是，孩子难免心里别扭，若不是以后不见，也不委屈她给您磕头了。”他边说便站起身来，又扶起唐依依。

唐二姥姥吸了口烟，道：“以后不见？只怕未必。”

唐琛替唐依依拍去身上污泥，却见她肩膀上一处烟丝带着火焰，他脸色大变，立刻将那烟丝拂去，一瞬间只觉心中万般痛苦挣扎，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唐二姥姥，嘶声道：“娘，您这是何意？”

唐二姥姥竟不敢直视唐琛双目，叹道：“别怨娘，只要你留下，我绝不为难你们，杜鹃愁有药可解。”

唐二姥姥竟给唐琛和唐依依下了杜鹃愁之毒。

杜鹃愁无色无嗅，被装在了烟袋中，唐琛初见女儿心神激荡，竟一时未察觉，着了母亲的道。

唐琛退后一步，将女儿紧紧护在身后，他抬眼望天，笑道：“唐四不是受人胁迫之人，娘，儿子不孝，就此别过。”他拉着唐依依手，向南宫非招呼一声，竟真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唐珏怒道：“你把清潭剑法留下来。”他手上一动，数枚暗器直打向唐依依后心。

唐琛哼了一声，长袖轻拂，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暗器便滴溜溜倒转回来，如生了眼般反攻向唐珏，总算唐珏暗器手法一流，轻功也还不错，一阵慌乱后总算躲过了自己的暗器。

唐璋也道：“娘，真让四弟这么走了。”

唐二姥姥揶揄道：“你有本事把他留下来？便是当年唐门子弟都在，不也没留下他。”

唐璋道：“儿子惭愧。”

唐二姥姥又敲了敲竹轿，道：“放心，他会回来的，这小姑娘是他的命，他不舍得。”

唐珏拍掌道：“对，对，这父女二人都中了杜鹃愁，只有半日可活，还是娘亲高明。”

唐二姥姥瞪了唐珏一眼，道：“老四走的时候杜鹃愁还不成气候，否则今日不会轻易着了道，还不快去看着老七，别让他送解药。”

唐珏恨声道：“老七和老四从来一个鼻孔出气，今天定是他将老四放进来的，我饶不了他。”

唐二姥姥有些无奈，她撑额叹道：“便是没有老七，也没有阿琛去不了的地方。”

唐琛对唐府了若指掌，他带着南宫非两人一路抄近道，很快便出了唐家堡，他们三人脚程极快，入城之后几经兜转，进了一个窄巷，唐琛在巷中又转了几个弯，推开一扇木门，跃进小院，又将木门随手一阖。

唐依依入院之后便觉一阵清凉，回首但见院中景致风雅，干净整洁，似是有人常常打理，几枝翠竹亭亭尚有新绿，葡萄架上几处枯枝，隐隐可闻溪流水声，她心下大奇，不免要四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