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心事(2 / 2)
安儿直觉得头大如斗,道:“你,你这一会便瞧出我的心思,可,可师父这么多年都没有。”
唐依依拉着安儿坐下,道:“观者有心罢了,世叔高风亮节,只把你当做小孩子,怎会另有心思。”
安儿手上竹棒在假山上一戳,恨声道:“我早已长大了。唐姑娘,你不笑我吗?”
唐依依奇道:“我为何要笑你?”
安儿道:“我违背人伦道义,喜欢自己的师父呀。”
唐依依蹙眉道:“难不成你自己笑自己?”
安儿道:“自然不是,不过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怎会如此淡然,便是南宫非,当日也是好吓。”
唐依依心思澄澈,道:“我自小在山野长大,不懂这许多道理,但你一心爱慕世叔,昨日更是救他和青姨于危难中,便是你躲在此处偷偷的哭,又碍着谁了,既未害人,又无过错,我为何要笑你?”
安儿大惊,唐依依这番话便和当日南宫非所说无二,她心中感叹,口中却道:“我在此处哭,似是碍着你了。唐姑娘,对不住。”
唐依依失笑,叹道:“无碍,只当我报答你昨日救命之恩。”
安儿得了知心人,恨不得多说几句以解心中忧郁,当下便问道:“唐姑娘,你猜师父会当我是怪物么?”
唐依依托腮沉思,道:“我不知晓,但能教出你这般弟子,想来世叔绝非顽固不化之辈。”
安儿双眉一竖,佯装生气,道:“你是在骂我,还是骂师父?”
唐依依连连作揖,直道不敢。
安儿深深叹了口气,道:“我只师父一个亲人,他养我长大,会给我梳辫子穿衣服,教我识字练功,教我做人处事,可是他,他从没教过我不许喜欢他啊。我,我到底该如何是好?”
唐依依见安儿面容凄苦,却不知如何宽慰,只好陪着她吹冷风。
安儿自怨自艾了半晌,也觉得极没意思,便问道:“唐姑娘,若换作是你,你又当如何?”
唐依依被问住了,若换作是她,又当如何?
便如现下这般,吃药养伤,避而不见么?
安儿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扯着唐依依的衣袖不放,追问道:“你当如何?”
唐依依想了想,避重就轻的答道:“安儿,你面前是条死路,你没得选。”
安儿穷追不舍,问:“若是活路呢?”
活路是什么,是秋子衡也对安儿有意吗,还是,她不是他的谁,唐依依咬牙,说出了心底的话,“若是活路,自然要拼一拼。”
安儿击掌,道:“不想我在此处得遇知己,明日我继任帮主,你可愿来观礼?”
唐依依道:“先要恭贺安帮主。不过我明日一早便要闭关,却去不得了。”
安儿惊道:“闭关?”
唐依依道:“世叔说我心思浮乱,不宜养伤,需好好闭关才是。”
安儿不以为然,道:“人生了病,再闭关,岂不更闷坏了,师父真是庸医。”
唐依依不想安儿深爱秋子衡,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笑弯了腰,安儿见她笑,也忍不住笑出来,这一笑,似乎连心中的愁苦也去了几分,当下便笑得更大声些。
安儿在伏剑山庄接任丐帮帮主后,当日便下了山,秋子衡落得一身轻松,兼之唐依依闭关养伤,他便住在玲珑阁专心照料罗汶青。
南宫非身上的伤不出两日便已然大好,山庄诸事安稳,南宫乾便给他派了差事,将他远远的支出了广州城。
南宫非遵父命办好差事,又接着办了几件屠龙会的要事,回到山庄时已是二月中,秋子衡已携罗汶青离庄,唐依依亦是出关多日,渐渐也恢复了功力,只是身子略虚,那要长期服药调养,非一两日能痊愈。
南宫非先去见了南宫乾复命,又去见过庄莹等人,自那日白琮攻山后,山庄再无可记之事。
南宫非不知唐依依所想,亦不敢再去逼迫,只怕那日言语吓到了她,但无论何时,她若不愿,他绝不会妄动。
这一天日头正好,南宫非正和崖山商量山庄布防,安顺进来回禀,“唐姑娘来访。”
南宫非没听清,问道:“是谁?”
安顺笑道:“是唐姑娘呀,说是有事要和公子说。”
南宫非心里一慌,面上好歹稳住了,忙道:“快请。”又吩咐人去备茶。
唐依依是独身前来,她精神大好,脸上亦有了血色,笑的和煦暖人,眼底一片明净,似是当日初见,毫无阴霾,南宫非与她月余未见,一时竟看失了神,他按捺住心中思念,请唐依依入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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