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门(1 / 2)
南宫非瞳孔骤缩,面上肌肉扭曲,他张了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南宫宛见丈夫咄咄逼人,心下奇怪,忙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不可再说,房邵安只做未见,反而上前一步道:“听闻有个年轻姑娘,身上全是火苗,向外跑的时候,被拦在外面的人硬生生砍成了三段,等死得透了,又被重新扔回镖局。”
“师哥。别说了。”
房邵安住口不说。
南宫非额上青筋急跳,直到此时,他才听懂大姐的话,是平远镖局被烧毁了,不是旁的。他心中泛起丝丝痛楚,这疼痛越积越重,直痛的他胸口喘不过气来,他张开口想说什么,却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向后便倒,崖山一直跟在南宫非身侧,忙上前接住了他。
南宫非眼神呆滞,茫然无措,他转过头,又呕出一口血来,他脑中剧痛,渐渐不能支撑,昏睡过去。
南宫宛大惊,忙命崖山将南宫非放在床上,她不由埋怨房邵安,“师哥,你为何要说这样的话激他。”
房邵安试了试南宫非脉搏,叹道:“七弟疼傻了,痰浊蒙蔽了神窍,若不逼的他醒过来,只怕伤身。”
南宫宛愁眉不展,“怎会生出这样的事,莫说七弟不信,便是我到今日还是不敢信。”
房邵安替南宫非脱了靴子,道:“就让他在这里睡吧,师妹,你和四师弟都去歇息,我在这里看着他。崖山,你也去歇着。”
“此后一别无期,你好好保重。”南宫非的耳朵里一直响着唐依依临走前的话,他心中明明是不愿的,那日他不该放她走,最终,他还是没有护住她。
南宫非悔了,他应当早日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不该叫她独自忍受苦楚。
唐依依,你到底在哪里?
“少庄主?”崖山见南宫非紧锁着眉,慢慢睁开了眼睛,他心下一喜,道:“您醒了,姑爷守了您一夜,才去歇息。”
南宫非嗯了一声,他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翻身坐起,穿好鞋袜,取了桌上的长剑,道:“我进城瞧瞧,你不必跟着。”
崖山道:“是。”他早已得了房邵安的令,南宫非若要进城,不必阻拦,只偷偷跟着便是。
南宫非也不骑马,他脚下走的不快,将至巳时才行至平远镖局前。他幼年便随着爹爹漂泊天涯,极少来外祖家,和外祖父、舅舅们也不亲近,但去年来济后识得了唐依依,在镖局住了两月,与镖局中人渐渐熟稔,和庄家兄妹相处亦欢,总以为来日方长,却不想转眼竟是天人永隔。
昔日壮丽的平远镖局早已不在,老百姓怕沾染了晦气,各个绕着道走,南宫非行至近前,但见地上瓦砾焦土遍布,远远的便能闻及恶臭腐败的味道,几条丧家之犬扒着烂泥寻找新鲜的食物。他突然胸中一酸,不知为何先想到的却是庄秋秋,她那日穿了身白色的衣衫,被哥哥们取笑了,便拦在门前,撒娇耍赖的不许众人回府,口中连喊,“庄家的大门,岂是你们说进便进的。”
庄府的大门早已不在,庄家老少的笑声再不可闻,南宫非低头,几滴清泪猝不及防的掉落,隐在他衣衫上,又迅速不见。
“你是谁,竟在此为叛贼落泪,去抓起来。”
南宫非转身,却见一众蒙古人,做官府兵丁装扮,手里拿着铁锁链向他直扑而来,为首一人目中精光大盛,显是功夫不弱,这些人迅速靠近,立时便将南宫非团团围了起来。
为首之人喝道:“你是哪里来的贼子,可是与姓庄的有染。”
南宫非不语,看这些人动静,似乎已在此等了许久,或许早已抓了许多人,怪不得方圆半里竟没人敢靠近镖局。
为首之人看
南宫非不答,又见他腰佩长剑,倒也不敢大意,他拔出长刀,“拿下了,带回去给丞相大人发落。”
南宫非心下一动,问道:“可是铁木迭儿大人?”
为首之人奇道:“你识得丞相大人。”
南宫非道:“我是无名之辈,不过是听过丞相大人的名讳,我知晓平远镖局的海路,不知丞相大人能否拨冗一见?”
为首之人惊疑不定,他跟在铁木迭儿身旁服侍,自然知晓丞相大人正为海运一事犯愁,否则也不会一怒之下烧了平远镖局,他若能因此建功,那姓白的自然也神气不起来,不过眼前之人来历不明,他却不敢轻信。
南宫非知道此人顾虑,当即伸出双手,道:“大人若不放心,便绑了我去见丞相大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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