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逝(1 / 2)
唐依依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了嘶喊杀伐之声,她立时坐起,微定了定心神,拿起床头的长剑便破门而出,却见门外已是一片火光。
“姑娘,快回房去!”紫竹从廊下跑来,她早已听到了喊杀声,吓得连忙去锁了院门,眼见唐依依起身,怕她受伤,忙请她回房暂避。
唐依依近半年多经世事,此刻倒也并不慌张,道:“四处皆走水,我先去瞧瞧外婆。”
紫竹大急,道:“姑娘不可,外面到处都是杀人的官兵。”
唐依依蹙眉,“官兵?”平远镖局向来和官府交好,怎会有官兵来拿人,她心中计议不定,脚下一动已跃上房顶,但见后院果然涌进来无数官兵,到处都是厮杀声,形状之惨烈比那日伏剑山庄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跃回院子中,对紫竹道:“你去收拾些贵重东西,从后门逃走。”
紫竹到底年纪小,心中早已怕了,此刻险些哭出来,连道:“不成啊,我不能丢下姑娘。”
唐依依听着喊杀声渐近,当下不再和小丫头啰嗦,“去叫醒她们,都从后院小门逃走,快。”她不待紫竹应答,越过墙头直奔浣竹轩而去。
后院之中触目所及皆是官兵,正到处杀人放火,这些蒙古人颇有些身手,竟会江湖中人的暗器轻功,唐依依不及细思,但凡有挡路者,拔剑便杀,这些人武功再高,如何能是她对手,眼见她凶狠彪悍,竟无人再敢上前拦路。
唐依依越走越急,一颗心也越来越慌,将至浣竹轩前,突然听到有人喊“小姑姑。”她识得是庄秋秋的声音,忙即回头,果然见她披散了长发疾奔而来,身后尚有两人执刀追来。
唐依依捡起脚下的一柄长刀,顺势掰断了,掷向那两人,她手上用了十成劲力,断刀直掼入那二人心肺,眼见是不活了。
“小姑姑!啊!”庄秋秋脚下踉跄,摔倒在地上。
唐依依与庄秋秋相距甚远,一时不及去扶,却听风声袭来,竟然有人放箭,她眉头微皱,脚下几个纵跃,跳至庄秋秋身边,一把捞起了她,顺手抱过,推开院门,去廊檐下躲了,“可摔到了,哪里痛?”
庄秋秋靠在唐依依身上,连声抱怨,“小姑姑,我浑身都疼。”
浣竹轩中尚无人来攻,唐依依借着气死风灯低头细看时,却骇了一跳,庄秋秋脸上竟无半点血色,她微眯着眼,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死气,她忙把把庄秋秋翻过来,但见半支断了的长矛直插在她后背,矛头直入心脏,几乎就从胸前透出来,鲜血淌了半身,显是跑了一路才逃到后院来,她穿了一身绯色衣衫,上面虽染了血,却一时瞧不真切,唐依依适才急着救人,竟一直未曾发觉。
庄秋秋渐渐神志模糊,只道:“小姑姑,好冷啊。”
唐依依心下大恸,她忙搂紧了庄秋秋,轻声安慰道:“不冷,我抱着你呢,秋秋,别睡。”
庄秋秋闭上眼,呜咽道:“我要去找妈妈。”
“好,我带你去。”唐依依忍下心中惊痛,抱起庄秋秋,几步闯入偏厅,将她放在塌上,一手抱紧她,一手抵着她后背输送真气,柔声问道:“还冷不冷?”
“疼,我疼。我是不是快死了?”庄秋秋浑身颤抖,她自小娇惯,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此时又痛又怕,泪水落个不停。
唐依依心痛彻骨,连忙摇首,急道:“不会的,赤霞,赤霞,快来。”她眼见庄秋秋已是弥留,慌的六神无主,只连喊赤霞来帮忙救人。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而入,却不是赤霞,乃是庄伯淳。
唐依依见是庄伯淳,心下大喜,忙道:“舅舅,你快来救救她。”
庄伯淳本就在浣竹轩内守护,唐依依适才用了真
力,他听到动静,这才赶过来,推门却见庄秋秋一身是血的躺在塌上,唐依依也是半身鲜血,狼狈不堪,他心下一惊,忙即上前查探,一摸庄秋秋,却早已没了脉搏。
“舅舅,我护住了她心脉,要快些请郎中来。”血越流越多,唐依依心下怕极了,她满手是血,整个人都在哆嗦。
庄秋秋虽爱胡闹,但亦是个讨人欢心的,庄伯淳平日里对她颇是疼爱,此时此刻忍不住红了眼眶,拉过唐依依道:“好孩子,让她去吧。”
唐依依不敢置信,她单手护在庄秋秋身后,仍不敢收了真力,另一手颤抖着去摸她的鼻息,小声问:“秋秋,你还痛不痛?”
庄秋秋安静的躺在塌上,缩着身子,眉头紧皱,双目尚未合上,满面皆是泪水,似有无尽的委屈和痛苦。
唐依依没有摸到鼻息,忽而发疯般跃起来便向外跑,被庄伯淳一把抱住了,喝道:“依依。”
“舅舅,你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些恶人。”唐依依恨得要杀人,她恨不得杀了所有人。
庄伯淳出手如风,拿住了唐依依腕门,“不许妄动,你先随我去见母亲,我正派了人去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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