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心潭(1 / 2)
这老者叹道:“我不是救你,不过看你杀了铁木迭儿,倒省了我的力气,这才把你带出来。你和平远镖局有什么干系?”
南宫非上前一步,急道:“前辈认识平远镖局的人,请问前几日城楼抢人的是否是前辈?”
这老者道:“我自然不识得,不是你说要铁木迭儿为平远镖局偿命么?”
南宫非心中的指望渐渐没了,他大感失落,道:“晚辈冒昧了。”
这老者哼了一声,冲他摆摆手道:“走了。”他说走便走,脚下半分不停,转瞬便去的远了,南宫非有心要追,但两条腿酸麻无力,竟抬不起来,他连喊前辈,那老者却不答应,很快便没了踪迹。
南宫非心中存疑,他在当地坐了,简单包扎了伤口,略作歇息后便回了驿站。他被官兵带走,房邵安和辛松跟着崖山自去打探消息,只南宫宛一人在,瞧见他平安归来,心下大喜,道:“七弟,你没事吧。你这,可是受了重伤?”她这才瞧见南宫非一身血染,煞是可怖。
南宫非摇首,道:“是别人的血,叫大姐担心了,我没事。”
南宫宛道:“先进屋,慢慢再说。”
南宫非进屋换了身干净衣衫,出来对南宫宛道:“我杀了铁木迭儿。”
南宫宛恨声道:“杀得好,我们在城里没寻到他踪迹,想来是躲起来了,你可有受伤?”
南宫非摇头,“小伤,并无大碍。大姐,我想去趟明州。”
南宫宛心下一惊,道:“你被人瞧见了脸?”
南宫非冷笑,“只怕此时济南府内早已张满了榜文。”
南宫宛心知此事危险,只好道:“你出去躲一躲也是好的,等崖山回来,有他陪你,我也能安心些。”南宫非性子执拗,遭此大变,定会做出非常事来,今日去杀铁木迭儿不过是个开始,她心中担忧,委实怕他再生事端。
南宫非道:“大姐只管放心,我不会轻忽自己性命,有崖山在,我反而不自在。”
南宫宛叹气,便是执意叫崖山跟着,南宫非若不愿,有的是办法甩脱了他,当下只好道:“平远镖局大仇未报,且那女子透着蹊跷,爹妈养你不易,你,不可拼命。”
南宫非知晓南宫宛心意,他适才一阵砍杀,已渐渐去了死意,当下道:“大姐安心,我不会再糟践自己。请大姐替我向爹爹告罪,求他饶过崖山。”
南宫宛颔首,她心中纵有万千不放心,到底什么也没说,去牵了一匹好马,送了南宫非出门。
南宫非辞别大姐后,一路南下,沿途打探朝中消息,谁知铁木迭儿在济南府遇害后,朝廷并未下令通缉追杀南宫非,反而认定铁木迭儿乃是暴病而死,对其亲族赏赐颇丰,元英宗力排众议,命左丞相拜住升任中书右丞相,虚左丞相之位。此后一月,太皇太后答己薨逝,元英宗与拜住掌权,启用大批汉族儒臣,更是推行助役法,颁发《大元通制》等,当然,此是后话。
南宫非行至明州后,已是四月初十,他记得薛剑南曾言道每逢双月十二必在洗心潭,唐依依若能逃出,或许会来此地。
洗心潭位于梁皇山左近,谭边有一巨石,南宫非便是在这里见到了薛剑南。
薛剑南一身红衣,躺在巨石上小憩,身旁是几个空了的酒坛子。
南宫非身形一动,跃至巨石旁,他动静不小,薛剑南竟仍未醒来,他伸手连推,喊道:“薛兄,醒醒,薛兄!”
薛剑南满面通红,一身酒气,想是醉的深沉,竟毫无动静。
南宫非跳至谭边,想汲水浇醒薛剑南,却未找到趁手的家伙,他心下焦急,当下去巨石上抱下薛剑南,将他扔在了谭水
里,潭水清澈冰凉,自薛剑南身上缓缓流过,他似是觉得寒凉,慢慢睁开了眼。
南宫非蹲,问道:“薛兄,你可醒了?”
薛剑南头痛欲裂,他坐起身来,待看清了是南宫非,不由笑道:“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竟让你把我丢在水里。”
南宫非却无喜色,只道:“小弟多有得罪,请薛兄见谅。”
薛剑南头脑昏沉,踉踉跄跄的站起身,道:“无碍,到底出了何事?”他此时已瞧出南宫非满面风霜,眼底青黑,整个人更是瘦的脱相,若无大事,想必他绝不会至此处来寻自己。
“薛兄,小姨可来过此间?”南宫非语音颤抖,他问出这句话后,一颗心立刻悬了起来。
薛剑南皱眉道:“不曾。”
南宫非心下一慌,续道:“薛兄来此间多久了,可有人捎书信给你。”
薛剑南道:“我在此处已待了月余,不过也醉了月余,未曾收到书信,到底出了何事,依依怎么了?”
南宫非心中到底存了指望,此刻却是面如死灰,半晌方道:“薛兄不知?月前平远镖局被灭了满门。”
薛剑南本已站起,听闻此言后惊得酒也醒了,噗通一声复又坐倒在潭水里,他脑中乱作一团,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南宫非表情木然,道:“平远镖局被一场大火烧的没了,尸首成灰,不可辨认,听闻连一只苍蝇也没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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