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之坏(1 / 2)
唐依依心中慌乱,低声道:“二舅舅,到底蒙古人为何要来杀人,我怎么能丢下外婆走,求你别赶我走。”
庄叔淳拍拍唐依依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好孩子,今日之事已是死局,蒙古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你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万不可任性,只有你无事,她才能安心。镖局前院后门皆有重兵看守,但葛氏五老轻功一绝,定能护着你平安出府。娘亲的心意我懂,她是绝不会离开镖局的,爹爹。”他说到此处顿了顿,眼眸中掠过痛楚,似是想到了过往旧事,唐依依心下奇怪,又听二舅舅道:“小妹在外漂泊多年,吃了许多苦头,她只你一个孩子,我们无论如何也要保你平安,听我的话,只许往前走,不要往后看,不管以后如何,都不许报仇,你自己好好活着才最要紧。”
庄叔淳寡言少语,从未有耐心说过这许多话,唐依依听着却觉更加难过,她握紧了黄沙,沉吟不答。
“听见了?”庄叔淳追问,他语声渐冷,带着逼迫之意。
唐依依低声道:“听见了。”
庄叔淳眼看唐依依一脸倔强,便知她虽听见了却未必听话,正要再说时,却见庄伯淳领了连道义入内,他本想打晕了唐依依好送出府去,此时只好暂时住手。
连道义向应老太行礼道:“老太太受惊了,我先带您出府。”
应老太道:“有劳连镖头,只带我这个外孙女便可。”
庄伯淳适才出门之时已见有人闯入浣竹轩,葛氏五老又迟迟不到,他心中担忧,便道:“二弟,此处先交于你,连大哥,有劳你了,我要去外面瞧瞧。”
连道义却道:“淳弟慢走,我来的仓促,可否借你身上佩剑一用。”
庄伯淳顿了顿,却仍将腰间佩剑解下来,双手递与连道义,他所佩长剑虽不及黄沙和流水,亦是名家所铸,不过他年事渐高,少与人动手,这剑已有多年未用了。
连道义接过长剑,拔剑出鞘,寒光乍现,叹道“果然是柄好剑。”
但见他手腕一抖,长剑轻晃,瞬间刺入了庄伯淳心脏,自前而后,直贯而出。
庄伯淳便站在连道义身前,他骤然拔剑动手,根本不及闪避,直到长剑入胸,他仍不能置信,一双眼满是悲愤苍凉和痛悔不甘,直直的看向连道义,他一剑毙命,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大哥。”
“舅舅!”唐依依嘶声疾呼。
变故突起,庄叔淳几人就在身侧,却也相救不及。
连道义仍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无喜无怒,他顺手拔出长剑,庄伯淳应声而倒,唐依依大骇之下扑上前去接住,她今日数遭变故,大恸之后反而激起了愤恨镇静之心,她抱起庄伯淳,一脚直踢过去,闪身挡在应老太身前,防连道义骤起伤人。
连道义避开唐依依这一脚,撤剑便退,一个起落抢至窗边,庄叔淳岂容他逃走,一式“大浪淘沙”直刺连道义面门,他盛怒之下,这一剑便有劈山破海之威,连道义只觉劲风袭来,当下不敢硬接,闪身避开了,这一来便逃不出去,又被逼回了堂中。
庄叔淳功夫高于乃兄甚多,此刻情急拼命,更是招招不留后手,连道义却是一心只想逃走,几番闪躲之下,已被庄叔淳砍伤了臂膀,他不敢大意,当下凝神应战。
应老太眼见长子被杀,记起经年旧事,忍不住湿了眼眶,她跪到地上抱起儿子,连声哭道:“老大,天哥啊,我对不住你。”
唐依依痛彻心扉,她从未见应老太如此伤怀,想要宽慰,却又无话可说,她看向佛堂上诸神,暗道:“神佛无眼,竟看不见这世间疾苦吗?”
庄叔淳步步紧逼,一招“沧海横流”直劈而来,
连道义接了半招,却不料对方内力深厚,变招突起,他但觉腕上一痛,只好再退,然后他就听见了极轻的入肉声响。
唐依依挡在应老太面前,黄沙递出,一剑刺在了连道义腰背处,她一招得势,长剑顺势再进,恨不得立时把他戳在地上去。
连道义到底是老江湖,危急之中,一个侧翻,在庄叔淳和唐依依双剑之下滚了出去,他形态狼狈,但总算躲过一劫,倚在墙边喘息,唐依依这一剑虽未中要害,却角度刁钻,顿时血流如注,疼的他直流冷汗。
庄叔淳欲待再攻时,忽听一声清啸声,跟着门板碎裂,小小佛堂中竟挤进来五六个人,他心下先是一喜,跟着又是一惊。
他,终于来了。
房中新入五人一般容貌,均着粗布衣衫,正是葛氏五老,与他们动手之人却是灰发白衣,碧色眼珠,鼻梁高挺,乃是白琮。
庄叔淳收剑而立,放过了连道义,转身向白琮道:“好久不见。”
白琮轻笑道:“得遇故人,何幸。”他的声音清冷古怪,还带着几分蒙古口音。
庄叔淳不愿废话,冷声道:“请。”
白琮脸上露出凝重之意,他双手一翻,自袖底摸出一柄长剑,做了个起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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