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夫人(2 / 2)
所以当南宫非跟着吉庆班混进汪府看见汪老夫人的时候,不免骇了一跳,他在汪府已经待了两日,打听到了些许事情,琪儿穆郡主确实在这里住了旬日,但她身份贵重,住在后院中,有护卫官兵看守,白琮是否来过,却是无从查起。
现下府上清净,并无应天教中人来往,委实没什么可再探查的,南宫非本来今日便要出府的,偏生汪老夫人露了面。
这两日汪老夫人听戏都是坐在屏风后,想来是觉得气闷无聊,今日竟撤了屏风,她带着幕蓠,全身皆藏在其中,隐约可见其形态面貌,绝非是垂垂老妪,只怕比之汪良春还要年轻上十多岁。
南宫非索性便躲在暗处,听了一出《北西厢》,耳听得那词曲里唱到“我这里软玉温香抱满怀。呀,阮肇到天台,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清拆,露滴牡丹开。”又听得戏文里道:“永老无别离,万古常玩聚,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
王实甫做的好曲牌。
汪老夫人听得极是入神,直到戏班子唱完了,仍坐在那里支颐发呆,汪良春以为母亲睡着了,遂命众人退下,待戏班子散了,汪老夫人却忽的睁开了眼,她叹了一声道:“我先回了。”
汪良春忙起身伺候,道:“我送母亲回房。”
汪老夫人道:“无需麻烦,有阿月在。”
汪良春躬身道是,搀了母亲起身,命阿月和阿莲跟上,待母亲去的远了,才回前院去处理政务。
汪老夫人走的累了,便在后院石凳上坐了,对阿莲道:“去取些吃食来,我要喂喂这塘里的鱼。”
阿莲应声而去,阿月道:“教主,药已经熬好了,可要现下便喝。”
原来这汪老夫人果然不是真的汪老夫人!
“汪老夫人”道:“不急。打听到是谁在这里住过么?”
阿月躬身道:“是当朝公主。”
“汪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那就无怪白琮狗急跳墙的寻到此处。”
阿月圆圆的脸庞,便似十五的满月,她恨恨的道:“应天教好大的胆子,敢和教主动手。”
“汪老夫人”摆了摆手道:“我与白琮多年不见,没想到他功夫精进至此,是我大意了。”
阿月面有担忧,问道:“教主可好些了?这汪大人请的郎中也不知是否济事。”
“汪老夫人”道:“不必担心,他还不敢耍弄这些小心思,阿影那里如何了?”
阿月迟疑道:“她已去和应天教通过气了,这小丫头的易容术几可乱真,教主不必忧心。”她心中委实有几分不明白,教主明明伤在了白琮手上,为何还要同那奸人合谋。
“汪老夫人”嗯了一声,待阿莲取了鱼食回来,便坐在塘边喂鱼,阿月两人对视一眼,似是有话,却不敢多说。
“汪老夫人”瞥了这二人一眼,心中叹息,阿月和阿莲打小便跟着她,最是天真烂漫,是个万事藏不住的性子,只怕将来难成大器,但她孑然一身,这两个孩子却是她的贴心人,当下便道:“有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
阿月道:“无事。”
阿莲却最是心直口快,直问道:“教主,咱们为何躲在蒙古坏人家里,为何偏要和应天教那些人牵扯。”
“汪老夫人”手上一顿,阿月知道教主生气了,忙劝道:“教主莫恼,阿莲还小。”
“汪老夫人”手上的蓝釉白龙纹盘嚯的掷出,飞向假山后,她喝道:“滚出来。”
假山后闪出一个年轻男子,手上捧着“汪老夫人”掷出去的纹盘,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徐教主。”
“汪老夫人”一惊,喝道:“你是谁,如何知道我?”
这男子正是南宫非,他躲在假山后听了片言碎语,已猜到眼前这女子乃是雪莲教教主徐娘。
雪莲教历来神秘,极少涉足江湖是非,教中几乎皆为女子,喜着绿衣,领口爱绣一只白莲,教主身份成谜,只知道她叫徐娘,但武功路数怪异,似不是中原人。昔日在千佛山,为难南宫枫的女子正是雪莲教教众,正是因着追查那黄衫女子的下落,南宫非才对雪莲教略知一二。他今日见阿月和阿莲皆穿绿衣,又称呼“汪老夫人”为教主,因此才冒昧一试。
南宫非不答徐娘的话,他自怀中取出一枚四方锦盒,放在纹盘中,向前走了两步,道:“徐教主,这是血七丹,请您笑纳。”
徐娘蹙眉,她缓缓站直了身子,向阿月挥挥手,阿月上前接过,双手奉给徐娘,徐娘看了一眼,久久不语。
血七丹是秋子衡秘制的良药,对内伤有奇效,可惜药材难得,南宫非身上也只有两粒,适才听见几人言语,得知徐娘受了内伤,便即送上。
徐娘推拒道:“无功不受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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