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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老夫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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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非失笑,他拿起酒壶,道:“是我说错了话,自罚一杯。”

章屠夫一笑,拿起酒壶陪饮了一杯,道:“听闻令尊近日琐事缠身,你怎么有功夫来徽州。”

南宫非奇道:“连你也知晓了?”

章屠夫摇首苦笑,他是个屠夫,本不想知道江湖事,无奈人活在世,总离不开江湖。

南宫非道:“正是,我亦是为此事而来。”

章屠夫忽的向外一指,道:“你吃饱了?左转出门不送,少陪了。”他起身负手进了内堂,竟是要逐客。

南宫非却只作不见,他尚未吃饱,也并不想走。

不一时,章屠夫从内室出来,见南宫非仍坐在那里吃肉,不免心中叹息,道:“你好歹也顾及顾及我是个蒙古人。”他口中说着,却将一个锦囊掷到桌上。

南宫非道:“多谢。正因你是蒙古人,才能和府衙打上交道。”

章屠夫气道:“我和府衙有交情,是送了多少头羊送出来的,岂能轻易送给你。”

章屠夫的胡话,南宫非向来是不信的,他取过桌上锦囊,拆开看时,却是一封信函,他细细看过了,皱眉道:“琪尔穆回大都了?”

章屠夫道:“正是。当朝皇帝决意要动铁木迭儿,已推翻了他的坟墓,公主本来确实在府衙逗留,得了消息,便立时赶回大都了,车马过路,好不热闹。”

南宫非冷笑道:“他和拜住忍不住了?”

章屠夫眼中忽的掠过一阵黯然,却又转瞬即逝,他抱起酒坛,大大的喝了一口酒。

南宫非沉吟道:“琪尔穆和铁木迭儿旧部尚有关连?”

章屠夫叹道:“夫妻多年,肯定是打不断的情分。总有许多瓜葛。”

南宫非问道:“琪尔穆和当朝皇帝是否亲近?”

章屠夫笑骂道:“你还真我当成是江湖?”

南宫非终于吃饱了,放下筷著道:“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章屠夫道:“我有酒了,实在不能多说,莫要再问了。”

南宫非抱着酒坛向后一仰,道:“讷日贵,我敬你。”

章屠夫,也就是讷日贵,他是个蒙古人,擅杀羊剥皮,喜食羊肉,爱喝桂花酿,识得许多蒙古贵族,他的羊骨头汤满城皆知,只卖一文,却绝不施舍给乞丐。

讷日贵有许多秘密,泡在酒里,不足为外人道。

南宫非和讷日贵初识时还是个孩子,被他一碗羊肉汤收买了去,此后两人便成了挚交好友,岁月渐长,昔日的少年人已是屠龙会头目,两人虽不常见,却从未因此生隙。

南宫非抱着手上的酒,站起身道:“天色渐晚,我不叨扰了。”

讷日贵叹道:“果然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你去找徽州路总管治中汪良春,前些日子琪尔穆住在那里,此番白琮虽未必在,或能有些蛛丝马迹。”

南宫非蹙眉道:“汪家?投诚的汉军世家?”

宋末元初,徽州曾有许多地方家族投靠蒙古人,走上了致身荣显的官宦之路,亦使得当地百姓在“徽州屠城”时保全自身,传世至今,已成为当地的名流望族,汪氏一门更是其中显赫。

讷日贵道:“正是。”

南宫非拱手道谢,走出数步,又回转了身子,问道:“若你几时想喝酒了,便来找我,我近日都在徽州。”

讷日贵道:“酒早就喝够了,我倒是想问问你,这半年,你过的好不好?”

南宫非一怔,随即道:“好,如你一般好。”

讷日贵道:“我从不做勉强自己的事。”

南宫非笑道:“我也是。”

讷日贵不再多言,挥了挥手道:“不送。”

汪良春是汪氏家族的当家人,他做官一般,功夫更一般,但若论起孝顺双亲,只怕徽州城内找不出第二个。

传闻汪良春的妻子是舅家表姐,生的丑若无盐,却颇得汪老夫人疼爱,于是汪良春便对发妻相敬如宾,因此人至中年,却未纳过一个妾室。汪老夫人前几年说祖宗托梦,要施舍衣物救济穷人,汪良春便在府前不远处设了粥棚,每日施粥,腊月里更是送冬衣救人。近日汪老夫人说想听听闻名天下的《北西厢》,汪良春便亲自去请了当地最负盛名的吉庆班来给老太太唱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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