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赵家的小二(1 / 2)
赵二被赵牧关起来了。
脚上带着脚铐,犯人一样被关在赵家老宅的房间里。
赵二是罪人。
一个养子,野心勃勃为了侵占赵家的家产,绑架了有赵家正统血脉的小先生。
还好最后被先生逮住了。
为赵家做事的人个个是人精,赵二从前在赵家一直就是空气,主人的名头下人的身。
现在老爷夫人都过世了,整个赵家都是赵牧主事,他从小就讨不得赵牧的好,连名字都是赵牧给他随便起的,可见以后日子有多难熬。
为赵家做了几十年事情的老人,一直记得1987年的夏天,赵牧给赵二起名字的事情。
那时候,赵家刚从美国迁回来,连宅子都才落成不到一年,带着簇新的味道。
赵湛平和陈晚结婚还不到半年,六月底,赵家难伺候的大少爷赵牧从英国读书回来,知道自己的爸爸娶了一个只比他大一轮的女人做妻子,占了他母亲原本的位置,也没什么情绪。显得极其冷淡。
赵家父子的关系,一点不像是父子,倒是更像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赵牧的生日在七月,1987年,他满十七岁。
赵家办了盛大的宴会,请交好的家族前来参加。
生日宴会的主角懒懒窝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捧着本书看,真正局外人姿态。
客人们从小是看着他长大的,清楚这少爷,脾气冷,不喜别人轻易接近和打扰,一场生日宴不过是走家族的社交形式,他本人并不放在心上,往年还有他从头到尾窝在书房不露面的情况,这一年,算好的。
管家身后跟着几个抱着礼物的底下人,在他一米开外的地方停下,低眉,声音恭敬:“少爷,都放在之前的那个房间吗?”
少年头也不抬,专心看书,哗一声翻了页后:“嗯。”
管家于是微微鞠躬,带着抱着大小礼物的人上二楼,在楼梯的拐角处遇到一身旗袍打扮的新夫人陈晚,停下来弯腰问好。
陈晚点头亲和回应,笑容无懈可击。
大厅这边的赵湛平抬头看爱妻换了身衣裳下楼,身姿款款,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好看的,简直迷得一魂两跳,把和正他聊着商业计划的伙伴撂在一旁,上前拥住就是一个轻吻。
陈晚不好意思,娇嗔地瞥他一眼,赵湛平这就受不了,想靠着她求饶,却被她轻轻一躲,挽上了手臂。
这么大庭广众的一顿腻,场上人都明白了,陈晚这个女人,是赵湛平的心头肉。
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其实谁也没过想会是陈晚在赵湛平身边站稳脚跟,她小户人家出身,几乎没有背景可言,只除了长年作画修炼出的好气质,没什么拿得出手。在香港刚搭上赵湛平那会儿,赵家和阮家两边,多的是瞧不上她的人,但是偏偏,赵湛平就对她起了心,被迷得七荤八素好像老房子失火,认识刚半年就娶回家里宠着了。
就算被宠得再厉害,陈晚也不会忘形,她明白赵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一举一动都是讲究。
挽着赵湛平去给刚刚被冷在一边的客人赔不是,对方是阮家重要的合伙人,和赵湛平关系挺近,瞧她落落大方的女主人作风,玩笑:“多谢赵夫人大度,肯把赵先生送回来,”看一眼那只揽着她的手,话头一转,“不过,您恐怕是白送了,中国话里不是有一句说——”因为对方也是刚从海外归来,并传统文化不熟悉,想了一想,才继续,“身在曹营心在汉?”
陈晚听着这玩笑,温柔地笑,并没有接话,只握了握赵湛平搭在她腰上的手,轻轻一句:“你们聊。”
说话少有说话少的好,她的心整个地来应对赵湛平都是不够的。
赵湛平回味着她腕上玉镯摩擦着他手指的滑腻,回头看她并没有走进女客中,而是朝钢琴那边一不起眼的男孩子走去了。
场面上的人,虽则是在和人你来我往地聊天,但是都注意着陈晚这边的举动,赵湛平把陈晚藏得好,能够了解她一二的机会倒不多。
有稍微好奇一点的客人注意到动静,拿起一杯酒时问年轻礼貌的侍者:“哎,那一位是谁?”
侍者看过去,是安安静静站在帘子旁边看人弹钢琴的小男孩,注意分寸地回了几个字:“是我们二少爷。”
“二少爷?”来客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号人物,陈晚嫁到赵家时也没听说拖家带口的呀。
侍者托着酒盘稍稍欠身,没有多谈,往下一位客人身边空气般静缓地流去了。
那个二少爷,也就是赵二了,不过那时他还不叫赵二,而是叫:厉苍梧。
厉苍梧只有九岁的小小年纪,连身体也都是小小的,折叠地待在那里,好像透明一样,只让人以为是哪个底下人的孩子不懂规矩,跑到大厅来偷听钢琴了。
他听得很入神,陈晚都走到他身边了还没有察觉,陈晚于是摸摸他的头,他仿佛被惊了一下,小肩膀轻微地颤抖,抖得陈晚手疼。
陈晚对他温柔地笑,声音也软到人耳根子里:“苍梧给哥哥准备的生日礼物呢,快去送给哥哥呀。”
二战回忆录第三册英文原著《The Grand Alliance》(伟大的同盟),苏联和美国牵扯了进那场战争的浩劫,赵牧正看得投入,忽然被人软软地碰了一下手。
兴致被打扰,他不悦地皱皱眉,偏头看去,看到一个手里捧着小盒子的男孩。
这男孩瘦小得有些可怜,赵牧猜,他一只手都能把他举起来。
“没看见我在看书?”赵牧语气很冷,他知道厉苍梧已经有小半个月了,知道他是被赵湛平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但从没跟他说过话,也并不在意,反正赵家已经多了一个人了,再多一个,也没什么。
厉苍梧汪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把手抬高了一点,有些怕,结巴:“礼???礼物。”
赵牧看着他手上的盒子,没有动。
厉苍梧手抖起来,牵强地扬起一个笑容,想讨好他:“哥哥???祝你???生日快乐??????”
赵牧还是那么冷冷地看着他,好半晌,转过头去,低着头面无表情:“有什么好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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