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说得出口，下得去手（2 / 2）

赵牧看得微微笑起来，是发自心底的笑容，展开可以看见喜悦和柔软。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举到半空敬他，然后一口干下。他的心里乐呀。

所以要喝酒，喝醉了，便嘻嘻地笑，像变了个人，眉目突然一点也不可怕了，甚至软得能化了人的心。

他一喝醉了，就不想动。

于是干脆瘫在赵二的床上不走，反正赵家哪块地方都是他的，澡也没洗，衣服也没换，非要挨着赵二，像平淡家庭里被妻子嫌弃的邋遢丈夫。

他酒品很好，安安静静的，赵二甚至吃不准他是不是真的醉了。

因为五年前的那个晚上，赵二对一起喝酒的赵牧有些恐惧。没错，不是怕，不是讨厌，而是恐惧。

和他待在一个封闭空间里都能让他想起那些烂七八糟的画面，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和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几乎没要了他的命，可见赵二平淡的神色下面是何等汹涌的情绪。

身边的人很不老实，大概是从小横行霸道惯了，睡觉也很有控制欲，一翻身，长臂一搭，手掌就盖到了他的肚子上。

赵二神经一滞，大脑空白了几秒。

夜晚让一切粘稠不清，他都不敢呼吸了，因为害怕肚子的起伏吵醒睡着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但人要忍住不呼吸，又忍得了几时？

赵二渐渐把呼吸拉长拉平，还好旁边睡着人没有醒过来。

大概过了半小时，赵二的肚子被他压得有点疼了，身边就传来一个翻身的轻响——他肚子上的手终于挪开了。

正准备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气儿还没呼完呢，腿就被他的脚蛮不讲理地勾住了。

赵家高高在上，人模狗样的主事人睡觉时居然像个三岁小孩子，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这里，赵二心底居然一阵柔软。

看着天花板，数着他要多少分钟才能把腿从自己腿上挪开。数着数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心底翻涌出危险的念头。

那串钥匙，现在就在赵牧的居家长裤口袋里。

赵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总是在夜晚发生呢？恐怕是，黑暗会助长了人的胆量。

鬼使神差的，赵二屏住了呼吸，去听身边人均匀的沉睡声，然后慢慢靠向他。

用完晚饭后，赵牧就没把手铐脚铐给他戴上了，自由都让他有点不习惯。

赵二贴着他，小心翼翼把手顺着他的身体曲线滑下去，刚刚伸进裤兜里呢，就一下子被大力地抓住了。

赵二脸色一白，几乎要白透夜色。

喝醉的人猛地按住他的手，将身子一提，就这样死死地压住了他。

两个人贴得几乎严丝合缝，赵二心悸，吓得说不出话，控制不住地发抖。

赵牧在黑暗中好像都看见了他失神的模样，轻声笑:“小偷！”

“赵…赵牧……”赵二脑子里又涌现出那些纠缠可怕的画面，他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叫他。想奋力挣扎，却被压制得更紧。

没办法，他们体力悬殊实在太大了。

连床都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这声响吓坏了赵二，让他一时不敢乱动了。

压着他的人便也就舒舒服服地压着，觉得满足，低着头在黑暗中看着他的眼珠都像宝石闪耀，听语气是半醉半醒，问:“已经过十二点了吧？”

早就过了，现在估计是凌晨两点。

在安静到能听到彼此呼吸纠缠拉扯的午夜，赵二听赵牧漫不经心开了口:“那就是我的生日了，赵二，你再给我做个蛋糕吧，我会好好吃完的。”

赵二呆呆地愣在他身下，没有说话，下一秒，压着他的人就把头埋在了他颈间，沉沉地又睡了。

浅浅的呼吸冰凉又灼人，一冷一热地刺着他的皮肤，好像要冻伤又好像是要烫破他的血管，让血液喷薄。

身上的重量让他呼吸困难，赵二僵了僵，不敢再轻举妄动。过了几分钟，他真以为自己快被他压死了，身上的人终于一翻身滚到床的另一边去了。

赵二赶紧拖着身子逃离那张床，缩到墙角看着他。

他知道今天是赵牧的生日，所以才会顺从地喝那半口酒。

但他不会再做蛋糕给他吃，也不会再祝他生日快乐了。

因为赵牧说过，生日也没什么好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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