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说得出口，下得去手（1 / 2）

赵二绷紧身子，瞪圆了眼睛僵在床上睡不着觉。

因为在他的旁边，躺着喝得醉醺醺的赵牧。

赵二虽然嘴硬，但对他的那一通威胁，根本招架不了，因为他知道，赵牧说得出口，就能下得去手。

他可不敢让赵嘉柏冒风险。

晚饭时有人来送餐，看见赵牧，吓得愣住。

一旁的管家赶紧鞠躬要让人重新吩咐厨房做菜，却被赵牧懒懒拦下，他抬抬眉，不甚在意：“不用了，就把菜放那儿吧，我看看他这几天都吃什么。”

一摆上来，全是素。

赵牧脸色难看，扫了赵二一眼，又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拼命压住火，寡淡得嘴巴里冒清口水：“你平时就吃这些？”

赵二笑了一笑，他胃口是真的差，前几餐厨房给他准备大鱼大肉，他一口都吃不下，原封不动退回去，没了法，厨师怕他饿出毛病，只得背着赵牧给他做几道素，没想他还能吃几口。

后来，索性就改成全是素了。

想是他的命糙，好养。

卧室桌子小，几道菜就摆满了，赵二却觉得满足，拦下赵牧责怪底下人的话，抢先开口：“我就吃这些，你别摆着那副主人的架子了。”

赵牧两眼一黑，几乎滴下冷汗来，这妖精怎么越来越放肆了：“听你这意思，怎么，我是主人，你是我的宠物？”

“可不是吗？我在你眼里就是小猫小狗。”赵二自嘲，胆大包天刺他一枪。

看着赵二哆哆嗦嗦地终于把筷子拿起来，赵牧气得心疼又想笑：“养小猫小狗，见了人还摇两下尾巴亲近呢，养你？随时算计着在背后插我两刀。”

赵二试了好几次都没把菜夹到碗里，索性下了筷子，淡淡地笑，遮过去：“随你怎么说，反正道理都是你的。”

赵牧见他没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头居然乐得慌，跟见了妻子和自己赌气似的，拿起筷子朝他碗里夹了他想要的菜：“什么叫随我怎么说，你拐跑赵嘉柏不是事实？你要离开我——”顿了半秒，赶紧加上几个字：“们赵家，不是事实？”

赵二看着那块西蓝花，低头一笑，没有放在心上，重复：“随你怎么说。”

赵牧听着这话，就笑了，顺他的心意：“好，随我怎么说，那你以后都别再见赵嘉柏了。”

他的话刚一完，赵二就抬起眼来直勾勾看他，生动到空气都快要起风。

赵牧挨了瞪，倒像是得了口糖吃，笑起来，愈加笃定自己手里赵嘉柏这块筹码，少年人一样顽劣：“不是说随我怎么说吗？”

赵二便不再说话了，无数时刻，他在心里狂澜万起，表面确是隐忍沉默，寡淡到毫无情绪。

他这副闷闷不乐的小媳妇样取悦了赵牧，他得寸进尺地帮他把碗里的西兰花夹起来，喂到他嘴边。

赵二抬眼慢吞吞看了他一眼，没张嘴。

赵牧也不恼，放下筷子，对着恭敬立在一旁的管家开了口:“让人去酒窖帮我取一瓶酒上来。”

管家听令行事，很快办妥，也不好奇两个人怎么就像情人一样一起同桌吃饭了，开了酒就退出了房间。

赵牧站起身，风度翩翩地亲自给他倒了一杯，推到他面前，邀请:“喝一杯吧，今天挺高兴的。”

赵二看着他，没有动。

空气中溢满了熏神染骨的酒香，赵家在法国有自己的酒庄，每年都有最顶级的酒被挑选送过来。都说赵牧舌头挑，就是这么被惯坏的。

赵牧微微一笑，像看情人一样看他，掏出了贴身裤兜里的钥匙串，靠过去把他的手铐给打开了。眼神一转落到他的脚铐上，几乎有些心疼，赵二皮肤白，脚铐把他的脚腕磨出了红印子。

于是赵牧低下/身子，以求婚的姿势半跪在地毯上，把他的双脚捧到膝盖上搭着。赵二这么多年一直很瘦，小腿比女人的都纤细，赵牧心像扎了一下，偏头温柔地把他的脚铐也打开了。

好像这脚铐不是他让人给赵二戴上的。

哗啦啦的声音淹没在了地毯上，赵牧抬头时有些抱歉:“这几天幸苦你了”，停了停，又加了一句：“但是如果你不逃跑，怎么会有这一出？”

赵二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吭声。

赵牧似乎早就习惯了他的寡淡无言，没生气，坐下来举起酒杯，第二次邀请，口气软得像求人:“就陪我喝一杯吧，今天，好吗？”见他没做反应，赶紧补充:“一口也行，不不不，半口都成。”

他其实很少重复什么东西，世界上似乎没人够得上他低三下四地去求。

赵二不动声色地搜集他眼睛里的信息，脚还保持着刚才被他放下的姿态，手因为刚刚解开桎梏有些不习惯，握着酒杯全是犹豫。

赵牧像是看出了他的担心，笑了一笑，竟显出一丝童真:“喝吧，没下药。”

赵二眼神平静如水，漫漫描出他仰头干了一杯酒的画面，紧接着滑到了自己手中的杯子上。

捏着杯子的指节泛白，出卖出了他心底的细节，他是害怕的。

尽管怕，他还是抬起酒杯，递到嘴边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就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吃菜，不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