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 连诓带哄，伏小做低（1 / 2）

地下室空气安静，且沉闷。

温柔地把赵二把手腕上的伤处理好，又缠了纱布，梁慎给他吹了吹，才把手腕轻轻搭在他肚子上搁着。

“手伤了，这两天就不能沾水洗澡了。”梁慎轻声念叨着，照顾病人一般仔细：“到时候我给你擦一擦吧，好吗？”

转头去看赵二，他仍是一脸寡淡，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意识到了多此一举，梁慎嘴角扬起一个笑，跪在床边的腿挪了挪，捧着他的脚踝，仔细查看一翻，沾了碘酒轻轻地消毒，疼得赵二又轻轻呲声。

梁慎见他这生动的小兽模样，放了警惕，舒舒缓缓笑起来，刚放下他的脚，准备从医药箱里翻新的棉签出来，突然被人重重踹到肩膀上，震惊得五脏六腑都在疼。

赵二一个翻身就跃下床去，把始料未及的人拿被单紧紧缠到铁质楼梯上，灵活得不像手腕受伤的人。

“赵二！”梁慎咬牙切齿，脸色铁青，奋力挣扎，床也要弄翻的架势。

赵二不敢久留，飞快给他打了死结就往门外冲。

梁慎平常出门时，会在门外加一把锁，从里面根本打不开，只有趁着他在屋子里时才有机会跑脱。

门一打开，呼啸一阵气流，赵二就听到了外头狂澜的风雨声，他白着脸，赤脚奔在晦暗走廊里，走廊无灯，楼梯用麻条石铺成，蜿蜒向上，向有光的地方。

赵二奔得急，不料摔了一跤。

身后有狂躁的声音传来：“赵二！”

雨水哗哗地冲刷脚背，混着血污流向底下的下水道小坑。

赵二头皮发麻，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地面建筑在模糊的雨水里渐渐涨大，颠倒且颤抖，赵二大口大口地喘气，几乎称得上狂喜，嘴唇刚扬起一个惨烈的笑，脚踝就被人死死抓住了，小小一瞬间——晴天阴雨、昼夜悲欢，春夏秋冬四季皆颠倒。

头发粘在脸上，雨水迷了眼，赵二血色全无，像个落水鬼，他被人硬生生拖下了两个阶梯，仍然抖着手抠住石头死死不放。

雨水瓢泼而下，他嘴角抽了抽，眉目狰狞，把腿拼尽全力往下一蹬，一挣，再一提，连滚带爬地往高处冲。

终于出来了！

但是天色晦暗到如同夜晚，雨水滔滔地往下灌，仿佛世界的末日。

赵二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忽然听见马路的两边，有人不约而同声嘶力竭他的名字：“赵二！！！”

赵二不明所以，一转头，看见被放大数倍的车灯，差点没晃瞎他的眼睛。

下一秒，身体被高高抄起；再下一秒，又被重重抛下。

然后，世界就黑暗下来了。

像是电影中某个镜头，沉入海底的人舒展着四肢，慢慢地，慢慢地，向上浮着。水里光线稀薄，铺天盖地的海水呈现一种极致的黑青色。向上，再向上，不断向上……透明的海水晃动着将世界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纯美梦境，恍若凝固着的蓝色玻璃簇拥着光影杂糅之处。透过海水，日光闪动，有些刺眼又有些黯然。

浮在纯净海水里的人忽然懒懒睁开了眼睛，展开手臂飞在半空，看着头顶碎梦般重叠凝乱的海面，嘴角扬起一个细微的笑容——他不想再向上了。

觉得停在这里就很好很好，绵绵的温柔一串一串，还有泡沫层层卷起，浮花浪蕊转瞬即逝，就连寂静，也刚刚好。

偏偏耳边有人不肯放过他，以冷硬语气念叨他的名字，絮絮威胁：

“赵二，你要是敢就这么死了，赵嘉柏那狗崽子也活不成，我说话算话。”

“赵二，你这次逃跑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全算到赵嘉柏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