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 如果哭腔有杀伤力（1 / 2）

两千零六年春节的时候，赵嘉柏和赵甜从英国回来，明显察觉到了两个亲人的冷淡和疏离。

餐桌调情的事情再没有发生了，往往是赵牧给赵二夹一筷子菜，赵二便微微地捧着碗接下，是肉也不拒绝。

赵嘉柏人如其名，已经完全出落成一棵嘉柏了，苍翠挺拔，眉间栽着淡淡的矜贵，笑起来，嘴唇微弯，有赵牧盛气凌人的温和，也有赵二寡淡的妖气。

赵甜也抽条了，开始长高，长成亭亭一束的模样，赵家女孩子的灵气，多是在眼睛里，娇娇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段位，够不够得上过两招。

赵嘉柏和赵甜两个人，都非常心疼赵二。没办法，赵二天生就是惹人心疼的，处境是，长相是，性格也是。

甚至于赵嘉柏在回英国之前，胆大包天和他大哥谈了一谈。

“大哥，二哥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他一个人在宅子里也没个说话的朋友，现在连画也画得少了，只闷闷地干坐，这样下去他的身体消耗会很快。”

赵牧看他一眼，平静中压着惊涛骇浪。

“不如让二哥和我们一起去英国住吧。”赵嘉柏一咬牙齿，还是说出来了：“我和阿甜会好好陪着他，大哥也可以经常过去看二哥，就像——现在把二哥养在宅子里一样。”

“我还没死。”赵牧声音很淡，听不出疾风骤雨：“他还轮不到你们来陪。”

“大哥——”赵嘉柏噎了噎，看着他的大哥封建家长一样固执，一时语塞：“我不是要抢走二哥，是二哥他，他很喜欢在英国生活。”

赵牧没说话，但眼神一软，许是想起了什么。

“二哥现在太孤单了，在英国他还可以和同学聊天。大哥你不知道，二哥和有共同语言的人聊天完全不同，那时候的他是活的，眼睛里发着光，生机勃勃，还会主动问很多问题。”

“他现在也不全是死气沉沉，只是你看不到。”赵某人口气轻描淡写。

赵嘉柏知道他指的是赵二在床上的时候，眼神敛了敛，忽然想起许多年前，问了一句：“大哥，你是真的很喜欢二哥吧？”

轻着声，成年的赵嘉柏看向大他十八岁的赵牧。赵牧没有说话，拿出烟来咬在嘴里。赵牧不常抽烟，也没有瘾，偶尔抽一下，几乎是一年半载的频率，因为赵二刚到赵家时得过挺严重的肺病，闻到烟味就会干咳，呼吸不畅，所以他会有意控制。

如果忍不住要划亮火柴了，那就是真的忍不住了。

赵嘉柏早就看出来的事情，赵二这么多年都没感受到吗？他的心真是铁做的？一点风也透不进去？

“我在大哥北加州的那座房子看到二哥的那些画时，整个人都吓愣了。在那之前我一直以为大哥对二哥是厌恶，没想到，是和厌恶相极端的感情。”赵嘉柏声音很轻，像不敢打扰烟雾中出神的人，大概是想起了少年事，他笑了一笑，中年人显出少有的纯真。

“二哥有一次和我说过，他是喜欢大哥的。”

赵牧猛地抬头盯住他，白雾里的眼睛兽一样警觉，颤动着不可置信。

“是真的，二哥说他当初步步为营地要抢我走，其实只是接近大哥你的幌子。他煞费苦心，不过是想说服自己心安理得的待在你身边。”

赵牧忽地笑了，他对赵二的心思了如指掌：“他是不是在那年中秋节给你说的，还让你不要再提让他搬去英国一起住的事情了？”

赵嘉柏看着那个笑，被里头暗藏的苍凉激了一下。果然他们是把彼此都吃得死死的，赵嘉柏觉得他的两位哥哥是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