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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石屏御道开 之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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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淑妃娘娘……”见我毫不顾忌地在她身边坐定,白暮喧侧身欺上我的肩头,在与我足以鼻息交错的地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的双眼,“不是都说了您只要跟着嫔妾便好,还是说……您不信任嫔妾?”

“我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的一切。”不想欺骗我自己亦不想欺骗对方,我同样注视着白暮喧那双琉璃琥珀般的略偏棕黄色的狐狸眼,漠然道。

“娘娘。”白暮喧看着我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轻声唤道,她的声音宛若冽滟下的一泓秋水般柔媚动人,但双眸下却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汹涌暗涛,“您可知眼睛会被偏见蒙蔽,耳朵会被流言堵塞,心灵会被虚假掩埋,人们感受到的可从来不一定会是真相。”

知其言之有理,我沉默稍顷,心知白暮喧不愿正面回答我的疑问,想必自有打算,而这话头经过一番兜兜转转又被绕回来以后我只得顺着她的话头压低了声音继续道:

“可你这不就在就误会本宫?你明知本宫为何要与她交谈……”

如今北疆时局不稳,东突厥骚扰不断,一旦与其兵戎相见委派曾任北庭都护而今为上将军的父亲前去镇守定是必然。

北域艰险,而父亲又已年迈,我虽有一庶出的大哥,但却因其是个对武艺一窍不通的文弱书生而在朝廷里当了个史官,自是不可能随军出征与父亲相互照应,我不由为此有些忧虑。

原以为阿史那吉雅即便再不济也是东突厥派与和亲的局次,没准甚至会是可汗安排在大煜内打探宫内动向的内应,可看她那直率坦诚而又在本族处处受人挤兑的模样,虽然对其最基本的防备并未消除,但我仍对其削去了不少防心。不过这也正从某个角度说明了突厥此番和亲其间的真心想必未有多少……

“这话是对世人而言,而你除外……”白暮喧附在我耳边轻声道,声音如新酿的梨花酿一般醉人心弦,让人听了足以将耳廓都酥软了去,“你要什么消息我便都会替你寻来,但你不许再如此……叫我吃醋……”

附耳私语间,听得一声马鞭乍响清脆的声音自帘外传来后,听得一声洪亮久远的马嘶,马车便开始缓缓朝前驶去。毕竟不知那车夫的底细,我与白暮喧对视一眼后便不约而同地停了讲话的声音,沉默片刻,我伸手拿过白暮喧先前作画剩下的宣纸,在上头提笔写道:

“那封信上并无具体地址,即便我们真至燕山之上又该如何寻觅?”

将那纸片递至白暮喧面前,刚抽身回去的她冲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知这笑意究竟是在嘲笑我的愚笨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含义,她拈着手中的白玉狼毫笔挥手写下一行隽秀遒劲的行书。

为何一定得是我们去那寻她,不可反其道而行之?这便是我为何一定让你与我同行的缘故。”

经白暮喧这么一提点,我这才如醍醐灌顶般地反应了过来,只是若是如此我与白暮喧势必会处于被动地位,多年未见,不知林似锦究竟为何要盗走那宝珠,又为何要与我相见,是为复仇,还是别有想法?

“倘若真能遇上林似锦你又会如何?”突然想起了些什么,我皱眉犹豫片刻,才在那宣纸上如是写道。

“逼她交出宝珠,不论以何种方式。”相较于我的犹豫不决,白暮喧倒是直截了当。

“……你会杀她吗?”

“舍不得?”见我停顿半晌才在纸上继续写道,白暮喧冲我勾唇一笑,低声开口道,语气虽是戏谑但却让人感到一股无名的寒意。

“我不会阻挠你与她叙旧抑或‘还债’,但是……”见我沉默不语,白暮喧也没继续逼问,而是继续在纸上写道,但在行至此处时她却将笔锋一顿,乌黑的墨汁在那雪白的宣纸上氤氲晕染开一小片墨渍,“我并不能保证我届时会做出什么。”

虽然对她的回答早有预料,但真正见她以毫不避讳锋芒的凌厉字迹写出这句暗藏杀机的话语时,我却依旧选择了低头不语。平心而论,寻仇夺物可厚非,倘若是我也会如白暮喧做出一样的选择,但想起那个曾经与我在蓁灼花树下嬉戏游乐的烂漫女孩,我的内心却是一阵复杂。

见我垂眸不语,白暮喧搁下手中的狼毫玉笔,冲我微微一笑道:

“娘娘不必如此心急,这一路上、甚至等到了行宫里我们都会寸步不离,待时机成熟我自会有法子带你见到你的林妹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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