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赫平定了第二天一早的车票，给唐蕊打电话请假的时候撒了个谎说要去吊盐水，唐蕊也怕影响到他比赛立刻同意了。卢玓打电话的时候挺直白：“我要陪赫平。”

好像这是他最重要的事情一般，饶是唐蕊也被噎了一下，难得的有些迟疑道：“赫平没这么严重吧？”

卢玓很严肃：“这不是严不严重的事情，而是无论怎样我都会陪着他，这是我的承诺。”

什么时候的承诺呢？大概是那天在台球厅里没说出来但他们俩都心知肚明的时候吧。

唐蕊被他这严肃的语气弄得也郑重地批了他的假，挂了电话却琢磨着不对：他俩不是闹掰了吗？现在又连打个点滴都要陪了？这帮小年轻的世界真令人费解！

两人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卢玓一见到赫平就跟骨头断了似的往他身上一挂，赫平拖着这一百来斤有些暴躁，怒道：“你丫上辈子是树袋熊吗见人就挂！”

“没呢，”卢玓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见你才挂呢。”

赫平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有点像在骂他。

他们在小区门口简单地吃了早点后便直奔汽车站，卢玓没问为什么要坐汽车，也没问车票上写的终点站“青城”是哪里，也没问为什么车上仅有的几个人都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他只是像个第一次出门的孩子那样对着车外一晃而过的景色看得认真。

赫平坐在靠窗的位置，被他看得右脸要跟左脸一样肿了，他说道：“不然咱们换个座位吧。”

“不用，”卢玓按住他的手，“我看风景呢。”

“所以咱们换个位置啊！”

卢玓啧了一声：“换了位置我还看什么风景？”

赫平：“......”

在他琢磨过来不对劲之前，卢玓脑袋往椅背上一靠，把外套的帽子拉起来罩住自己的脸，说道：“困了，睡一觉，到地方叫我。”

赫平“嗯”了一声，卢玓要是睁眼的话，就能看到他脸红了一大片，好久都没能恢复正常。

卢玓当然不可能睡着，他能感觉到车越往前赫平的身子就崩得越紧，看着窗外的景色，他隐隐约约能猜到将要去的是哪里，他想了一会儿，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赫平的肩。

赫平转头看他，说道：“不是要睡觉吗？”

“睡醒了。”卢玓又帮赫平捏了一下，问道，“手法怎么样？当初霖词总是肩膀疼，我天天给他捏练出来的。”

赫平神情冷淡：“不怎么样，别碰我，我要睡觉了。”

卢玓：“......”

伺候人还能被嫌？

赫平没睡着，因为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车上的几个乘客都陆续下车了，每个人仍旧是沉默着，其中一对中年夫妇互相搀扶着走下车，但刚站到地面那阿姨脚下便是一软，卢玓忙伸手扶了一下：“小心！”

“谢谢。”

她丈夫道了谢，然后搀扶着妻子走远了，卢玓看了一眼他们去的方向，一道石门立在那里，上书“青城公墓园”几个字。

他看了眼身边的赫平，赫平说道：“赫连在这儿。”

卢玓点了点头，赫平说道：“当初我妈说他既然要死就死远点，所以就把他送来这儿了。我当时太懦弱了，什么都没说，任由我妈把他葬在了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大概对我特别失望，所以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来见过我。”

“不会的。”卢玓轻轻抓了抓他的肩膀，说道，“他没有对你失望，他一定在默默地守护着你呢。”

“你又知道了？”

“当然了，”卢玓说道，“不然你怎么会遇到我这么好的前同桌呢？”

赫平白他一眼：“脸呢？”

卢玓嘻嘻笑，赫平说道：“走吧。”

两人往墓园里走的时候，赫平说道：“郑云生逢年过节都会来看他，一呆就是一天，我和我妈反而一年也来不了两次，久而久之的，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以为郑云生才是他的家属，有什么事都是给他打电话。”

卢他第一次主动提起郑云生，卢玓觉得这是个机会，便说道：“其实郑老师他——”

“我知道。”赫平打断他的话，抬眼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空，海城一到冬天就难得有晴天。赫平说道，“我知道不该怪他，但我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