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荒野诡村（1 / 2）

尹川只当这少年好心，不曾多想便跟他上了路。

出了城又上了山，沿着山路一路向东。

今日刚好十五，理应月华如水，此时却被乌云遮了个严实。

雪愈下愈大，凌寒冷的不住发抖，又不好当着他的面变成猫，更不好用灵力做个屏障来挡挡风雪。

两人原本一妖一仙，谁都不用趟着雪走山路。

眼下的境地相处起来倒是有些尴尬。

凌寒暗自调动灵力取暖，只是手指不听使唤，那法诀怎地也掐不出来，心里暗自埋怨：师父这诀也太复杂了些！

暮雪此时正窝在房里喂猫，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凌寒终于忍不住道：“这位仙君，你不是神仙吗，能否做个屏障供我挡挡风雪？”

尹川一愣：“韶禾的话你都听到了？”

凌寒鄙夷道：“竟说些无用话，她声音那么大，像个麻雀吵吵嚷嚷，听不到就怪了。”

尹川暗自惊讶，韶禾同他交谈时确是放轻了的声音，普通人理应听不到才对，即使听到也不该听得如此清晰，而且，这少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点出了韶禾的真身。

尹川但笑不语，将长剑破渊向前一掷。

破渊离手的瞬间在雪地上旋出一片雪沫，随后一把较之前十倍之大的巨剑出现在眼前。

尹川脚尖一点而后稳落于破渊之上，随即向凌寒伸出手：“上来罢。”

凌寒似是没看到，躲开尹川的手兀自跳上破渊站到了尹川身后。

尹川伸手在凌寒头顶一点，一个泛着金光的透明罩子在凌寒周身展开，将他裹在其中。

凌寒伸手去碰却是感到微微暖意，这是尹川灵力的具化。

尹川驱着破渊向东掠去，不出片刻便到了凌寒所说的岔口。

凌寒跳下破渊：“你沿着这条路一直东行，凡人要走上一个时辰，你若御剑不出片刻便到。”

尹川道：“多谢。”

凌寒转身离去，未曾多言。

尹川瞧了一眼少年离去的背影，方才想起忘记问这少年姓名。尹川收了破渊，沿着少年所指的方向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已暗，乌云蔽月，尹川在破渊身上镀了一层灵力悬置于身前，方才有了光芒。

尹川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遭事物，彼时七月初一，应当是盛夏，这条路又是何面貌？

眼下这条山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崎岖，想来是常有车马行进的原因。两边树木虽只剩下枝干却依然遮天蔽日，交叉的枝丫盘踞在头顶，像一张大网，让人无处可逃。

数月已过，理应再找不到任何线索。尹川却仍是不肯放过，一双清亮的眸子闭上复又睁开，眼中已有金光闪烁。

尹川加快脚程，在山路上疾行，浸过灵的双眼在两旁的灌木中快速搜索。

果不其然。

尹川向那荆棘丛走去，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挂在荆棘枝上，尹川扯下那块破布似乎是一截袖口，布料很粗糙，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上面布满了血迹。

尹川口中念叨了一句什么，双手向前一推，一道金光闪过，周遭的落雪全部被向四周推开，露出了这一片荆棘丛。

不止这一块带血的衣袖，尹川在荆棘周围又找到一把短刀和一个破烂不堪的木笼子。

短刀似乎是猎户拿来切肉用的，尹川用衣袖把那短刀擦净，不料这短刀被风吹雨打半年之久依然如此锋利。

尹川看着手背上的一道浅伤，眉头微皱，随即不再逗留，沿路东行。

尹川没有注意到，在他停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前方的山路悄然发生了变化。

不出半刻，前方依稀出现了村子的轮廓，村口的一棵垂柳随风摆动。

尹川缓步向村口走去，一种怪异的感觉逐渐环绕上他，尹川只当是村子本身的原因一时之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破渊“哐啷”的一声掉到地上，尹川方才顿悟：这感觉是灵力消逝！此时尹川抬头望向那棵垂柳，寒冬腊月，何以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垂柳在此？

两相累加，尹川汗毛直立心头越发不安，左手并二指在心口划过，是了，此时体内所有灵力竟全部消失了！尹川握紧了手中的破渊剑，定了定神向村子里走去。

村子不大，左右不过十几户人家，却没有一家点着灯。

乌云不知何时散开了些，月光铺洒在雪地上，借着雪地的反光，尹川看清了这些人家：皆是破败不堪无人居住。

尹川心生疑窦，根据韶禾所说，三岔村虽然出了人命却也不至于举村搬迁，况且这些需要靠打猎为生的穷苦人家并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村子。

尹川在十几户人家组成的村子里走了一圈，除了村口的那棵大柳树并无故消失的灵力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绕过最后一户人家的后墙，一口井赫然出现在眼前。

寒风略过井口，发出“呜呜”的响声，让整个村子显得越发诡异，尹川向井口走去，没注意到脚下密密麻麻的凝结成触手般的黑气正攀上他的脚踝。

尹川做好了会有东西在井中作怪的准备，然而一切如常，除了风掠过井口发出的怪声，从井口向下望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并未听到水声，应当是口枯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