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之子于归（2 / 2）

杨山和牛耿面面相觑，杨山道：“不知贵客突然光临，小老儿这就去煮些茶来。”

“我也去我也去，昨个新采的梅花，我去给贵客做些点心来。”牛耿也道，又转头对身后的一群吆喝道，“还不快来帮忙！”

一群小童看起来左右为难，纷纷看向凌寒。

凌寒板着脸道：“子方留下，其他人去吧。”

众人呼啦啦地散了，留下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

“哥哥在山上同他们不必客气。”凌寒对尹川说道。

尹川但笑不语，心里却在想，他的阿凌似乎还有着另一面。

“庄主有何吩咐？”男孩面容清秀，言语间却是不卑不亢。

“如晦在哪？”

“禀庄主，如晦正在隐泉山谷，在那附近发现了黑气的踪迹，如晦正在追查。”

听到子方提到‘黑气’，尹川不由得愣了一下。

“回来后叫他来见我。”

子方道了声‘遵命’便退下了。

见子方已经走远，尹川问道：“你在调查黑气的踪迹？”

凌寒引着他走入正厅：“黑气曾在浮云山出现。”

听闻此言，尹川没由来的一阵不安：“可有人受伤？”

“有。”凌寒说。

尹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神色凝重：“你受伤了？”

“不是我哥哥不必担心，”看他为自己担心，凌寒却是有些高兴，便道，“如今天上地下能伤得了我的屈指可数。”

不料尹川却道：“那五百年又怎么会伤成那样？”

凌寒微怔，除了你还有谁能伤的了我呢，却笑道：“那时没有如今这般功力，自然容易受伤。”

凌寒又道：“带哥哥去看看我的住处可好？”

尹川眉目微蹙，终是点了点头。

两人出了前厅，绕过影壁，又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终于到了凌寒的寝宫。

凌寒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的回忆上，这条回廊，他们曾走过无数次的。如今却也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凌寒拉过尹川的手，紧紧地握着。尹川不明所以只当他是高兴，便也紧紧地攥住他的手。

凌寒的寝宫远不如前面的大殿一样富丽堂皇，反而近乎刻薄地节俭素净。没有多余的雕梁画栋的门扉窗棂，没有纹饰繁复的帷幔，更没有人气。

其实这里，凌寒许久不曾来过了。

因为这里曾经盛满了两个人的点点滴滴，只要踏进门来，凌寒就会觉得尹川只是暂时离开，总有一天会回来。

五百年了，凌寒总算等到了这一天。

“许久没回来了，哥哥莫要嫌弃。”凌寒有些雀跃地说道，双手紧攥着衣袖，生怕一个克制不住就要扑到尹川身上去。

尹川不知道着五百年里凌寒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时间是呆在临山傻傻地等着自己，眼下看着凌寒的住处和自己那处宫殿同样冷清，心里五味杂陈。

尹川轻轻环住凌寒，在他耳边轻声说：“不会。”

凌寒突然被抱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将手轻轻搭在尹川的腰上，“哥哥这是心疼我吗？”

尹川放开他，手指在他脸颊上拂过，“嗯”了一声。

“哥哥不必心疼我，哥哥只要记住我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就好，”凌寒看着他的眼睛，“无论过去现在还是将来，没人能逼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所以......哥哥不必心疼我。”

尹川看着他，觉得自己对凌寒的情感似乎和从前不大一样了。在凌寒还是只猫的时候，尹川只当他是猫，而如今，他的猫变成了俊俏的少年郎，他的心也变成了少年郎的心。

尹川点点头，转身走到廊前，倚在门边看景。心里却在思索自己的心思，或许是从来没有人同他有过如此亲密的近似家人的关系，尹川对于自己同凌寒的奇怪的感情也无法很好的去分辨那究竟是什么。

从某种程度上讲，既飞升为仙当摒除七情六欲，无欲无求才能得大道。可是尹川觉得自己并不十分想要得大道，甚至不那么想当神仙。

如此想来，倒是对从前做凡人的时候有了几分好奇，然而好奇归好奇，从前的因缘际遇终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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