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1.

黍康连站都没有站起来，更别说礼貌地与赵树林握手，就那么呆坐在位置上。赵树林顿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改了手势，拍了拍黍康的肩，算作打过招呼。

黍康起身跑去洗手间，把水龙头开的很大，水流哗啦啦地声音好歹能盖住一些过于拧巴的心跳。他用冰凉的水洗了几把脸，抬头看洗手池前的镜子，想到赵树林碰到自己，又觉不舒服起来，便用湿漉漉的手使劲儿地擦拭肩膀。

正在这时，洗手间进来一个人，黍康就把水龙头关好，甩甩手上的水珠准备走。

可他被人拉住了胳膊：“黍康，你怎么在这儿工作？”

黍康推掉赵树林的手，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你……”赵树林似有犹豫，“我听说了，你没有顺利升学的事……”他明显是专门跟着黍康进来的。

黍康未等他说完，就迈步朝外面走，可赵树林挡住了他的去路。赵树林低声对黍康说：“黍康，别这么快就走，我们聊一聊…”他看了一眼门外，确定没有人，说： “这么久都没见你露个面，我都不知道你跑到C市来……”

听到这里，黍康顿住脚步，抬头盯着对方：“难道不是你一直在躲我吗？……”

赵树林看着黍康圆溜溜的眼睛，没想到对方会说的这么直白，他轻叹一口气：“你还在生气吗？当时……哎，你当时为什么非要跟别的同学承认呢？没办法，我也很难做啊。我后来找过你的，可我又不能大张旗鼓地问你的消息啊。”语气甚是无奈，好像受委屈的是他自己。

赵树林挑挑眉，试探着，用手勾上了黍康额的手背。

“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要是早知道……”接着，赵树林露出一个近乎宠溺的笑容，说，“学长可是一直想着你的呀。没关系，以前的都不提了，我们现在又见面了，总该庆贺一下……”

黍康看向那只贴着自己的手，以为自己会吐，他头皮发麻，强忍住一阵阵的恶心。

他忽然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会担心自己在人群中紧张、会牵住自己手的向帜。

向帜的手永远温暖，有力。黍康会想要紧紧地握住，不再松手。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

“赵总，请让一让。”黍康咬着牙，甩开赵树林，生生从他旁边的空隙硬挤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黍康回到自己的座位，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继续埋头整理自己的表格。隔几分钟，赵树林也施施然地回来，神态自若，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接下来的时间，赵树林貌似在会议桌前听老板侃侃而谈，脸上依然挂着和煦的笑容，其实眼睛不时地瞟向黍康所在的方向。

2.

黍康不可能感觉不到那道熟悉的视线，这让他如锋芒在背，坐如针毡。

黍康强忍着抓自己头发的举动，背上的冷汗不断地往外冒。孤寂感像是从四面八方涌入，那种无力又把他层层包围起来。但又好像所有人都在围观，一双双眼睛像一把把刀子。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黍康敲键盘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黍康觉得胸口越来越憋闷，脑袋如浆糊，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想要挣扎着呼救，却找不到能救自己的人。

他努力让自己模糊的视线变正常。忽然，黍康看到角落里的雪片莲，细嫩的茎，洁白的花瓣，像是有种魔力，让他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慢慢的平静下来。黍康下意识地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可碰到屏幕的时候，手指又蜷缩回来。

他不想因为这个去找向帜诉苦。不想让向帜知道。所以死也要挺过去。

赵树林提议：“大家近来都辛苦了，我也没能来尽尽心，今天就由我做东，请在场所有人去君悦吃顿便饭，还请大家赏光。”众人听罢都很高兴，君悦可是C市有名的大酒店。

有人问：“赵总，您怎么知道君悦的？”

“我是地道的C市人呀，只不过在A市念完大学就留在那里了。”赵树林微笑着回答，显得很平易近人，然后又轻轻皱眉，显得有些介意，“不要喊我赵总，太生疏了。大家差不了几岁的。”

黍康这才恍然记起，赵树林，他的学长，的确是C市人。

赵树林偏头看向黍康的位置，扬了扬声：“喊我‘树林哥’就好，这样才亲切嘛。”

老板听了哈哈大笑：“你们树林哥，人好着呢。大暖男一个，好说话的很。”几个年轻人见这位大股东这么随和，兴奋地点着头，争先恐后地喊：“树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