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芮蕊盯着黍康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

3.

芮蕊替黍康洗了碗，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话，黍康有些反常地听得有些三心二意。

他想到了多年前的某个时间，自己和芮蕊都还是不谙世事的高中生。黍康向芮蕊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性向，又叮嘱对方：“芮蕊，这是个秘密，答应我好吗。“

当时的芮蕊还素面朝天，扎着一根马尾辫，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谁也不给说的。”但她面露忧色：“那，你怎么办？”

黍康一下子蹲下去，拽着头发，很是纠结：“总之，不要说出去。”

“我之前给你说的，我喜欢的人，是向帜。”芮蕊忽然就提了一句。

黍康很惊讶：“你你你，不是说’喜欢向帜’很俗吗？”芮蕊伸手敲了他的头，但又很认真的说，“你给我讲了秘密，所以我把自己的秘密也告诉你。一个秘密换一个秘密，我答应你，我不会说出去的。”她觉得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对方放心。

黍康见她又提到自己，抱起头来，有些失魂落魄，像问芮蕊又像是自言自语：“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芮蕊见黍康苦着一张脸，像个大人一样叹口气：“我也不知道你这情况该怎么办。”她拍拍黍康的肩，“小康，或许，等到我们再大一些，就知道怎么办了。”

黍康看着眼前妆容精致、盘着头发的芮蕊，握着水杯，一时失神。高中的自己算是还小，只留下惶恐。上了大学，黍康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可又是落得那么狼狈的结果。

那如今呢？虚长了那么多岁就能算作是成熟了吗？

面对未来，好像依旧是无解。黍康仍然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迈出去对还是不对，不知道会不会更加惨烈。

他所有探索的勇气好像在见到向帜之前的路上都耗尽了。

可他不忍看着向帜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向帜的身影像是钉在胸口上，让人又急又失措。面对向帜，黍康总是脑子不太清醒，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模糊混乱。

芮蕊看出来黍康的心不在焉，埋怨了几句又叮嘱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芮蕊在等电梯的时候，有个人个子高高的，帽子压的也低，视线好像扫了自己一眼。芮蕊想了想，估计是这一层公寓的邻居，便不觉得有什么，抽出来手机问常言钧在哪。

芮蕊下了楼，她一回头，电梯里原来的那个人一下子不见了，有些奇怪，但她正好看到向帜迎面走来，就挥挥手掌打了个招呼。

向帜行色匆匆，手上还提着一个蛋糕的小包装盒。芮蕊觉得这次向帜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她眨眨眼，觉得今天所有人的状态都不太对，肯定是加班加太多了的缘故。

4.

向帜在黍康面前打开蛋糕盒子。，黍康觉得照现在这种吃了睡，睡了吃，晚上还要吃甜食的情况，肯定要胖上许多。

可这久违的香甜气味儿又让他特别期待。

向帜一眼看到蛋糕上面覆着一层杏仁，愣了愣，少有地露出一点慌乱。

“不好意思，我只是听说这款很火，不知道里面有杏仁。”向帜拿了小勺子，要动手剔掉上面的杏仁片，“你不爱吃这个，我给你弄掉它。”

黍康摁住他的手，有些困惑：“你把它拿掉就不好吃了呀。我没有不爱吃杏仁啊….”

向帜顿住，放下了勺子，悻悻然在黍康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面色有些不自然。

黍康望向向帜。向帜一时语塞，低声说：“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还是带了些莫名的情绪。

黍康见状狐疑，不肯吃了。向帜憋了片刻，只好解释说：“以前上学的时候，有次体检，我空腹，有些低血糖，又没有带吃的。你把你的面包给我了。”向帜脸色微微扭曲：“当时，你也只有那一块面包，我若拿了，你就没有吃的了。可你说，你妈妈买错了口味，你闻不了杏仁的味道…..”

“有这回事吗？”黍康讪讪地趴在桌上，用手托着下巴，根本记不起来。这让他感觉有些羞愧，为那些对方珍视、自己却不放在心上而羞愧。

“有。”向帜轻轻地点了下头，无奈地笑了笑，他咕哝了句：“你不会记得这些的。“他眼里有种掩饰不住的怅然。

现在想想，应是黍康当时故意那么说的，只是想把食物给自己，又怕自己倔，不肯要。

向帜恍然，定了定心神，拿起勺子递到黍康手里：“吃吧。“这些小事，黍康记得才怪，自己那时也只是同学中的甲乙丙丁，不记得的事情多了去了，想到这里，向帜也便有些释然了。

黍康乖乖地听从对方的指示，沉默地吃起来。

“我以后….会好好记下的。“黍康终于忍不住，咽下一口松软的蛋糕，”我会记得跟你相处的每一点…“然后，他就说不下去了，耳根处微微发着红。

向帜像是得到了了不起的承诺，眼中闪烁起光亮，嘴角抑不住地上翘。

向帜看着黍康吃完，收拾了一下，把黍康安顿一番，准备走。黍康叫住了他：“你，你不留在这儿吗？“

“我要连夜开会，会打扰你休息的。“向帜触到了对方看自己的目光。

毕竟对方是有工作在身的，在这里是有些束手束脚，连看图的斜板桌都没有。黍康微微垂下了眼睛，“哦“了一声。

向帜把外套搁在手臂上，摸了摸他头顶的软发：“我一直在这儿，会给你无形的压力，有点太过逼你了。”

黍康闻言，抬头看着向帜，情绪全都浮起来：“可是，你说要给我做饭的。”

“酒店离这儿很近，我会过来给你做的。“向帜攥了攥手指，也像是在劝慰自己，”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我们一点一点的来，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我也不想那么轻易地、糊里糊涂的开始，让我们把所有的坎儿都跨过去。黍康我是认真的，想要跟你携手走完人生的每一步，所以，你慢慢想清楚就好。”

黍康张了张嘴，又怕声音会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于是慎之又慎地点了点头。

“钥匙我拿走。”向帜笑了笑，晃了晃黍康家门的钥匙，“有事给我电话，我24小时开机。他关掉大灯，只留黍康床前的小台灯，坏心眼的捏了捏对方的耳垂尖儿：“如果想我了，更要告诉我。”

向帜走了很久，黍康还胸口阵阵酸软，却又有些开心。他红着一张脸，整个耳朵都是烫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