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为什么？”素月自嘲地笑笑，又垂眸看看自己的行装，终而抬眸，清冷望着他，“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就算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我已是忘忧谷的素月，谷主待我不薄，我在忘忧很好，而且，我喜欢那个四处充满血腥和杀气的地方，我现在是、也只能是忘忧谷的素月。离了忘忧，我就像失去了翅膀的蝴蝶，没有目标也没有追求。至少现在我觉得，在忘忧，很好。”

“那你可有想过，你的母亲会怎么希望？”

素月一愣。

楚云寒的眸色深不见底，叙述道：“你的母亲，蓝雅，她不会希望你……”

“我知道！”素月暴虐地打断他，抬脸，淡淡一笑，“那又如何？我不是她，你也不是我，谁也没有资格给他人做决定。”

素月看向洛雨泽，自嘲般笑了笑，定定望着楚云寒，道：“如果他背叛你，你让他回头，他不听你的，你会强求他吗？”

“我不会！”洛雨泽脸色顿白，重复道：“我不会！”他坚定地望着楚云寒，磕磕巴巴地陈述：“我就算死，也不会背叛师父！”

噗嗤。

素月冷眼旁观。

“我不需要你死。”楚云寒道，嘴角勾出弧度，内心深感欣慰。

难道需要我生不如死？

素月同情地望着他。

“洛雨泽，我已逐你出师门，此后自是恩断义绝。”楚云寒语气同脸色一般冷。

“什么？”洛雨泽满脸惊讶，转而黯然神伤，满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淋透，冻的全身发抖。

“所以，‘师父’二字，你已不配再叫。”楚云寒如是宣布。

“可是、可是我……”洛雨泽怔怔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哪只手握得剑？”楚云寒问。

洛雨泽露出极其苦涩的笑容，像是一下子失去了灵魂，呢喃着问：“您叫我来，只是因为这个？”

你以为呢？

楚云寒挑眉。

他以为……他以为，楚云寒已摒弃前嫌，打算原谅他了。

他以为，自从他离开后，楚云寒孤身一人寂寞难耐，是以想要寻他回去。

洛雨泽已经打算忘记那夜所发生的种种，只要楚云寒肯，他依旧是他的乖觉徒弟。却原来……

“原来，这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纵使再难以置信，洛雨泽还是不得不将所有的苦痛咽下去，独自一人慢慢消化。

那些心酸与痛苦，全部溃烂在了他的肠子里。

十五年生活，不过是南柯一梦。

现在，梦醒了。

人在，景在，一切都在。

但是他们，却已形同陌路。

洛雨泽不禁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上天要如此惩罚他。

洛雨泽愈发心酸，稍不留神，一滴豆粒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出来。

他想质问，你怎能如此绝情？

却哽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

终而，他做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举动，他屈膝跪下了。

对着楚云寒的方向，一步一步膝行过去，伸手欲抓他白色的衣衫。

楚云寒却轻轻避开，目不斜视，没有看他一眼，侧身绕过他，走了出去。

洛雨泽心中哀悼，凄凄地望着那袭白衣背影，心中空空落落，忽而又被满腔柔情所取代。

十五年的眷恋，他已无法离开楚云寒了。

一旁素月抱剑，似陷入了沉思。

他径直从洛雨泽身旁走过，黑色衣袂翩跹飘逸。

然后，他扫视一圈，发现周遭有一棵挺拔的橡树，便几步掠了过去，爬上了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目光呆滞地抱着他的剑，一动不动。

洛雨泽缓缓起了身，没有灵魂般朝着楚云寒方向走去。

楚云寒背对着他，知道他来了，却不言不语，没有任何动作。

洛雨泽怯怯地伸出手，想要从后面抱他。

楚云寒却又向前数步，避开了他的接触，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

师父……

洛雨泽眸中泪光闪烁，思想已经混乱，懵懂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只有一股意念支撑着他，让他跟着楚云寒。

楚云寒在卧塌上睡下了，青天白日，此举明显是想避开洛雨泽。

洛雨泽则脚步很轻地跟进去，就地跪在了床前，垂眸盯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他心中很害怕，从未这般害怕过。

他一直天真的以为，楚云寒口口声声说不要他是在开玩笑。

他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到头来，后悔的人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