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1 / 2）

众人四散去借足够高的木梯，留小魏一人在屋顶干嚎，此等扰民的声响让不少过路人驻足旁观，木梯未到，院门口便零散地站了一圈看热闹的。小魏又怕又气，却无能为力，总没法让别人将眼睛蒙着耳朵堵上吧。

围观的人群见他一脸菜色，不知是谁控制不住笑了一声，引得身边笑成一片，云阳在包裹里扒拉不停，也想从缝隙里看看热闹。

“嘘，阿云别动，大家凑热闹而已没啥好看的，咱们得走啦。”

司怜牢牢地抱住包裹，趁大家还热闹着，从旁溜了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到塞北，风刮在脸上总有种粗粝的摩擦感，不知是否是因风里夹杂了城外的沙尘。此时若在江宁县城，正是街上早市最热闹的时刻，但眼前的街道上，店家才将将支起铺子。

“刚在院门口围观的各位也真是给面子，怕是街上所有人都赶去看小魏出糗了吧。”

司怜虽觉得小魏可怜，但还是忍不住笑了。

早市未开，不多时便走完一整圈，司怜买上两份甜饼，当即趁热吃了一块，掰下一小块分与阿云，阿云舔舔嘴角很是满足。

司怜擦去它嘴边软毛上的残渣，冲它做了个鬼脸：“我的小可爱真乖！”

阳光越发灼热，他走进街边的成衣铺，挑两套最简便的黑色布衣换上，将收起的短刀香囊玉佩重新挂于腰间，收整妥当后向打听到的车马驿站赶去。顺手将包裹里的几套女式衣裙，赠与了路上遇到的乞丐。

“老板，去益州要多少银子？”

“十两，立马就能出发。”

“十两也太贵了点吧，市价不是一两银子十里路？这益州城离此地不过五十里，十两可是涨了个翻倍啊。”

“小公子可别说笑了，益州现在监管严，如若你不进城，那五两便能到。可若要带你进城，十两能进都算你运气不错了！”

“那行，五两，我就到城外。”司怜摸摸自己仅剩的几十两碎银，想着能省则省，可不敢再乱用了，至于进城...总归会有办法的呗。

“唉五两的通行证都不要，公子你到时定会后悔的。”

掌柜的从马厩牵出一匹黑马，问道：“会骑吗？马跑起来最快。”

“不会，但没关系，骑马应该很快便能学会吧？”

闻言掌柜笑了起来：“难倒谈不上，不过初学便想赶路，只怕会跌断三两根骨头。”

“没事，您教教我，我想试试。”司怜抚上黑马颈侧，手心触到它的体温，想想在马背上飞驰的感觉，突然有些热血沸腾起来。

“好嘞，小公子您要求了，我自然是会教的，只是摔了伤了，可别怪我没提醒咯。”

走到城外商道上，掌柜唤来一名车夫，据说很是擅长骑术，本有望当上驻扎军的教头，没想到意外摔折了腿，从此没法再施展拳脚功夫。没办法衣锦还乡，干脆在这边缘小城做起车夫，勉强营生。

“小公子可看好了。”

车夫一蹬一跃，翻身上马，将口令一一演示，司怜有样学样，年龄虽小胆子倒大，上马签住缰绳便夹住马肚子准备跑起来。

“诶公子等等，银子还没给呢！”司怜摸出五两碎银向掌柜抛去。

“还有，益州的驿站在城外茶店旁，到了地儿记得把这牌子交给管事的。”说着递出一个带绳的小木牌，刻着驿站的名称和不知是为何意的数字，许是马匹的编号。

司怜将绳子绕在腰带上系住，对掌柜和车夫感激一笑：“记住啦。”

少年的碎发被风吹得肆意飘扬，商道旁没有灌木老林，矮小的绿植把四周衬得更加空旷，黄沙、石块、烈日、骏马、黑衫，画面中的少年笑了起来。迎着风飞驰，跑离了那间小屋那座小城和那时的自己，在马上还能看到前方的益州城由远及近，城里或许没有太多黄金珠宝，但司怜相信那里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风沙刮在笑到僵硬的脸上，有些疼，但帮他及时擦去了那两抹泪痕。

云阳从他胸前紧系的包裹里探出毛绒绒的白脑袋，仰头看着他，用前爪按住心脏的位置，似乎是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