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占有欲(1 / 2)
映在屋内的黑影在半开的木门前停滞一会儿,似乎是在确认司怜是否已经安睡,然后猫着腰快速掩上门,摸到床幔跟前。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阴影里的云阳隐约认出了来人,是一个寡言少语的商队成员,负责赶车值班,二十出头,常穿一身短打,为人朴素老实,被其他人称作小魏。他摸到床边便停住了,静静地看着不甚优雅地趴在床上的人,轻轻叹气,蹲坐在地,悄声道:“阿云你何苦为了一个凶多吉少的男子奔赴边疆,留下来不行吗?”
他声音很小,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帐里偷偷关注着的云阳当即炸了毛。
小魏身上的酒气散到房里,熏得云阳直犯恶心,又向里缩了一点,以免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直接招呼到他脸上。小魏倒是没承这份好意,晕乎乎地抬手抚上了司怜的侧脸,只因清淡的月光稀疏落在他纤长浓密的眼睫上,四周静的只剩呼吸声,让眼前人忽然不真实起来。
她脸软软的真可爱。
小魏在眼前发黑倒地前,被酒精堵塞的大脑只来得及生出这一个想法,落地的冲击让他发出无意识的哼声。
司怜的身体警惕惯了,眉头一皱正要睁眼,软乎乎毛绒绒的爪子便轻轻搭上他额头,他顺势蹭蹭脸颊边的软毛,又安心睡去。
云阳跳下床,换回文尾白虎的身型,拍了地上摊着的人一掌,从窗口跃上屋檐,在光影中发出一声声低吼。它的吼声不似虎啸,声音不大却引得四周空气皆如箭发后的弓弦般震动。
不多时,几团灰色雾气从远处聚集而来,房外墙角下蹲着颤抖了全程的人影终于没忍住,双手也无法捂住尖叫声,扭头想跑却发现自己正好躲在了死路,跌坐在地双脚蹬着拼命把自己向角落里靠,地面被印上纷乱显眼的磨蹭痕迹。
云阳匍匐在屋檐上都懒得看上一眼,来的时候胆子挺大,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吓成这样。
灰色雾气翻滚着聚到它跟前,其实细致一看便能发现,这雾气并非“气”,是由体型极小的深色昆虫振翅聚集而成。平日里它们三两地散在各处,难以发觉也并无危害,此时大量团聚才显出月光能透过的灰色来。
虫雾范围不大,堪堪掩住房门,自缝隙渗透而入,白虎紧随其后,一跃而下之时还不忘朝角落里威胁地呲牙。云阳兽身不大,还不及膝,加上略长的毛发,更添几分可爱,威胁之时反倒有莫名撒娇的意味。墙角的人可经受不住,双脚一蹬干脆晕了过去。
一夜好眠的司怜在天色将亮时便早早起了,把床铺收拾整齐,拿出山上带下来的行李开始清点家当。这一路上姐姐们很是照顾自己,零零散散送了他一件绸缎外衫、一把雕花檀木梳、两对羊脂玉佩,玉佩质纯色白,滋润如脂,花色正好成对。司怜便散了它原配的红绳,打上活结,给趴着补眠的阿云戴上了。玉佩用料上乘,小巧精致,在阿云脖子上被毛遮了大半,温润的白和它倒是很搭。
把一路得来的赠礼合着原有的几两银子、两套换洗衣物一放,司怜起身顺手摸摸旁边的白脑袋,把屋内的茶杯水壶等小物件一一归置回位,拍拍双手轻叹一声看着眼前的小屋,倒是有些奇怪的留恋之意了。
但走是迟早得走的,司怜将阿云也塞进行李,四周都用上衣物,还留了通气的小缝隙,尽量让它舒适地呆着,双手捧着行李侧身推门跨出屋子。
屋外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待他看清眼前之景时没忍住惊叫一声。
只见院里掉了一地虫鸟,墙角还躺了一个人,均是不知死活。
司怜赶紧回房放了行李去到那人身旁,认出这是商队里的姑娘,名叫小溪平时最为活泼闹腾,伸手一试仍有呼吸,于是费力将她半背半扛,仰放在床上,再急冲冲地去敲芮姐的门。
通常早起的众人昨晚闹到夜半三更,又都饮了酒,司怜很是费了番功夫才把他们唤醒,迷迷糊糊得跟着走到小溪床前,这才明白司怜之意。
但问起为何小溪独自在墙角躺着,院里又为何出现一地虫鸟,大家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她也还是小孩子嘛,肯定是昨晚饮酒过多,回房时走错路,又撑不过这边塞的酒劲,半道上便睡过去了。”
“姑娘家的,下次可不能这么没节制得劝酒了,在院儿里可还好,这以后要是倒外边儿了就真是...”
“你看看你也不关心下人家,怎么说也是你小夫人,大半夜的把人扔在外面,有点良心吧。”
“不是,我这,我昨天确实是和她一起回的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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