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聚（1 / 2）

——

林檎独自一人在夜色中前行，似乎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脚下冰冷的石道漫长看不到尽头，四周是一片化不开的黑暗与虚无。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但是内心深处不断传来一阵痛苦，让他感觉不怎么好受。

黑暗的远处似乎悠然飞来一朵白花，林檎伸出手将其接住，看见它缓缓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花朵边缘微微泛黄，芳香却依然永存。

随后遥远的那边不断飘来泛黄的花瓣，林檎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顺着方向一路奔跑过去。他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世界开始慢慢沾染上了颜色，由一开始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慢慢转换为泛黄的山野，最后是五彩缤纷的世界。

在漫天白色的花雨之中，他看见了有点湿润的褐色和蔓延开来的青色，还有那抹完全转移不开视线的深蓝，最后是那块令人有几分绝望的黑色。

他无力地跪了下来，仿佛全身被抽去了力气一般。

漫天铺地的悲伤此刻全然涌上心头。

眼前有什么，却什么都没有。

尽头等着他的，只是一方长着莹莹青草的坟茔。

——

·

“不会的，不可能！”

闻言，身处堂屋的蓝袍道士手中动作一停，回头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林檎。对方双目紧闭，脸色发白神情焦急，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见状穆深无奈地摇摇头，放下手中的古书准备上前看一看。他轻身坐在床塌边，刚想伸手去一探额头，底下的人眼睛突然睁开，一双褐色的眸子便直直地看着他。

穆深悬在空中的手迟疑片刻，随后便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两人四目相对片刻，穆深率先移开目光，随后转身似乎欲离去。

林檎见他要走，又是一急。他刚想起身伸手拉住对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沉重似铁，全然不似以前那般轻盈。

“……穆深！”

然而穆深并没有搭理他，他转身便出了屋子。林檎睁着眼看着小屋的摆设，心里又喜又忧说不出滋味。虽然穆深并没有那般离开他，还是好端端站在他面前。但同样那个梦境也真真切切地告诉他，穆深总有一天会同他分离。

然而此刻里屋的小木门又被人推开，面无表情的道士手里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便走了进来，随后他有几分冷酷地将其放在床头。

“你受了点伤，灵气似乎受了损。”道士把目光投射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沉默许久才接着道：“昨夜，是我不对。”

林檎刚想朝对方解释那火龙-根本伤不了自己，更多的则是那诡异的时间定格蚕食了自己的力量。不过那暗墨色的字符却同穆深所用的符诀相似，看上去应该是同一种东西。可接下来道士却不分由说地直接端起那碗药，直接把他要说的东西同巨苦无比的汤汁给一起灌进肚子。

“穆深，好苦。”

底下的林檎皱起眉头，抬头看了看面色依然不善的穆深，最后还是顺从无比地把这东西喝了下去。见状穆深内心不自觉有几分轻快起来，连眉眼处的阴霾也消散了许多。

“嗯，苦就对了。”

语罢穆深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忘了同你说，我担心你在天山为非作歹，便在你喝的东西里加了一味药。那是天山雪莲的莲芯，限制妖力的。”

林檎一愣，这才发觉不仅自己的身体提不起力气，就连体内流转的灵气也如同一潭死水。

“你现在应该连一个普通的道士都打不过。”

林檎不解，看着他道：“穆深为

什么要这样做，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闻言穆深冷漠一笑，“谁知道呢，你毕竟是妖啊。”

无视身后的林檎，他转身推开木门走了出去。

“是妖怪，就不行吗？”

林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度回想起临走前对方的神态与语气，内心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然而在喝了药之后，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又再度沉睡过去。

·

一日修行将近结束，空中的暖阳早已西坠落山。

祁冽一下道场便急冲冲地往穆深那里赶，刚才不久她便听闻到师兄说深哥回到了北堂，可今日却没在北堂出现。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连林檎也跟着消失许久，想必八成是去找深哥去了。

今日她一直担心此事，思虑再三还是觉得要去瞧瞧深哥居处瞧一瞧。再者那本兄弟禁断的小黄书还在林檎手里，不拿回来……实在有辱道派门风。

这般想着，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待走到穆深小院时，一个翻身便入了院子。小院里面静悄悄的，周围一切事物如旧，但地上则有一片焦黑的土壤，想必是发生了些什么。

见状祁冽不由有几分担忧，她快速进了小屋，却发现堂屋并无任何身影。这时她听到木门紧闭的里屋似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便迅速推开门并朝里喊道：“深哥，你没……”

待看清处屋内场景，祁冽瞬间失去语言随即快速将房门给重新关好。

她觉得自己现在有几分焦灼。

不对，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祁冽深吸一口气，随后若无其事地再度将那木门推开。果不其然，里面的穆深好整以暇地正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同时整间里屋安静无比，并无他人的存在。

没有躺在深哥床榻上，双眼紧闭衣衫半解的林檎。

深哥的表情一直如同常日，也没有在做什么不好的事。

什么都没有。

正巧这时，穆深好巧不巧地抬起头看见了她。

“祁冽？”

祁冽看了对方一眼，她突然发现对方身上穿的道袍有点乱，而且耳根也有几分诡异的红。

甚至就连手上的古籍也拿反了。

“……”

“……”

·

两人对视片刻，穆深率先投降认输。

“罢了，你看到便看到了。”

祁冽虽然表面云淡风轻，但内心实则早已风起云涌。

深哥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