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丹玄几近疯狂，他抖颤着手解开从袖里掏出的卷轴，高高举起，狠命砸到地上！

卷轴方落，阵纹刹那铺陈满场，直似斜插山峰欲削砍而去，眨眼阵光大炽，令百宗不得不闭眼掩面。

天地为之一白。

“吾以吾血，祭可诛魔君之仙！”

丹玄咧着血齿仰面大笑，发冠滚落一旁，已然恨极。

无渊淡漠以对。

诸宗勉力提起眼皮，于眼缝中窥见此阵——

顿时大惊：“这是什么阵法？！”

空气中的灵气如潮汐般平静消退，尽被吸纳入阵——这种无波无澜，反而最是可怖。

“此阵名为‘祭仙阵’，位列《阵法百禁谱》前三，阵主死后只余六分之一残阵，录于我宗大衍阁！”周天仙宗首席核心弟子纪末闭目感知后，失声道。

“该死，动不了！”“我等不会被吸干吧！”“虚府灵力无事，诸位不必惊慌！”“道天仙宗这是何意？！”“这、这法阵有何作用？！”……

纪未无言。

此阵于芒山方出世时，周天仙宗一位长老恰好在附近执行宗务，觉察有异变后即刻赶去——而后，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

当周天仙宗接到长老的求救音讯赶到时，长老已成一具枯骨，地面法阵遭到破坏，只余六分之一左右，阵中还有一具自杀而亡的修士尸体。

而长老死前只传回书讯“祭仙阵”三字。

再无其它。

此事妖邪无比，周天仙宗追查无果后，便只得草草了结。因“祭仙阵”此后再未出现，故而记录自动变更，以阵中死去的修士为阵主。

如今此事已尘封六百年有余，纪未并不是很清楚。

修界的无头公案数也数不尽，大部分宗门都是如此行事的，许多年来倒也没有什么大差错。

而今祭仙阵再度出世，其中深意究竟有几分？

纪未摸出宗门发放的洛书符，在上面飞快滑动指尖，传递着书讯。他不敢深思下去。

书讯已传，指尖骤然停下，他有些焦急茫然。

至于焦急茫然些什么，他有点说不清。

“师兄，魔君能敌过此阵吗？”翎羽的话从耳畔传来，霎时惊醒了他，他闭着眼悄然收起洛书符。

“不知，”一刹间，纪未拼命挣开眼皮，目光直射无渊，“但魔君亦是创阵者——万幻鉴心阵阵主！”

这一眼转瞬即逝，却刺得纪未眼泪流淌。

许多阵师毕生追求便是能够创写一阵，成为阵主。

身为一阵之主，凡此阵现，便会对此阵有全面感知；凡此阵现，便有灵力回馈己身；凡此阵现，便对此阵有绝对掌控力！

若阵主身死，阵法流传，此阵便再无阵主；若阵主身死，阵法失传，百年后先写出此阵者，便为阵主。

依纪未所想，即使丹玄祭出“可诛魔君之仙”，只要魔君以阵对阵，设下万幻鉴心阵，就足以应付。

但无渊静立而已。

简直狂妄。

倏忽阵光回收，隐约一影立于阵中。

“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众人始知其意！

白衣银发雪睫……

不觉间，满场寂然无息。

无渊却已然背对——

他脸上寒意尚未褪去，绝不想以此冰冷面孔相对，故慌而转身，只留一撇背影。

隐约有人喃问：“是谁……”

“仙界惘清上仙。” 那人回答依旧。

而无渊，他既不再问“何人”，亦不说“是你”，更不唤“惘清”。

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僵在原地，无声无息，宛如消融。

“何人唤吾？”惘清问道。

“是、是……”丹玄摇晃挣扎着就要站起来。

无渊愠怒，指尖微微动弹，丹玄“嘭”地倒了下去，额头直直磕上砖石，晕了。

惘清见此，移开目光。

“无渊……”

“太师叔！”清玄席位上，一人忽然站起，那人墨发及膝，不见一丝斑白，银冠高束。

清玄宗宗门代表的声音盖住了惘清的。

惘清转头望向微子的刹那，无渊回身；众人一惊，不知魔君意欲何为，皆紧张不已。

无渊脚步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