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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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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们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吗?”

“一朵花从生长,开放,到变黄发黑,枯萎,衰败。”

“一颗苹果从鲜红到氧化,腐性微生物繁殖速度加快,最后腐烂变质。”

“一个人也会衰老,只是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会很长很长。”

燕城刚刚入春的时候,骆闻舟接到了穆小青的电话,听说骆闻舟的外婆离世的消息。即便因为工作原因已经看惯了生死的骆闻舟,在听说从小就很疼自己的外婆离开时也心下一沉。“好,我知道了。”他偏过头看向一旁正在逗着骆一锅的费渡,嘴里还在回答穆小青的话。

“好,我带费渡一起去。”

“怎么了师兄?市局有新案子?”费渡敏锐地察觉到骆闻舟打电话时的不对劲,他连头都没回,目光和手上的动作依旧专注在骆一锅身上。“走吧费渡。”骆闻舟走过来,手掌像揉猫一样揉了一把费渡的脑袋,“妈打来的电话,说外婆过世了。”

“过世?”费渡听到这话时一愣,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把这个词放到脑子里掰开揉碎来回拒绝了好几遍,才慢慢反应过来。

母亲走后,他已经很少听到关于“离世”这样的词,更别说即将要去面对这样的事情。唯一不一样的应该就是这次是骆闻舟的亲人了。

车在翻修的山路上行驶着,车内空气里全是新换熏香的味道,淡淡的柠檬味儿和烟草味道混杂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让费渡感觉整个脑袋仿佛都被扔进了柠檬片和尼古丁搅拌在一起的水里反复浸泡,囫囵个儿地腌入味儿了再拿出来按回脖子上似的。他摸了摸鼻尖,看向一旁正在开车的骆闻舟。

因为亲戚大部分都在老家的原因,骆闻舟外婆的葬礼是在老家举办,这样亲戚朋友赶过来也稍微快些。

路面虽然一再翻新也是有些颠簸不平,骆闻舟余光间瞥见费渡一直在盯他看,他扬了扬一双浓眉,问道:“怎么了?晕车?”

“我没事,别担心。”费渡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只可能是累到腰,他稍微活动了**子,问道,“师兄,你知道衰老是什么样子吗?”

“怎么忽然问这个?”骆闻舟不禁失笑,他趁着打变道的间隙把费渡拽过来在他脸颊上亲上一口,“你自己要是想看大街上不到处都是?你就开车出个门说不定都能遇上想躺你车底下讹你两个钱的。”

费渡被骆闻舟这种半开玩笑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车内原本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气氛也微微活泛了起来。他抬手捋了一把头发,把额前散落的碎发全部拨到后面。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是赶在出殡那天去的,两人到达灵堂时仪式还未开始,因为亲戚太多而整个灵堂规模太小,骆闻舟怕费渡被挤散了就一直紧紧握着他的手,直到看见坐在第一排的骆诚和穆小青,骆闻舟按照近亲在前的顺序和费渡坐在了第一排,好像是放了心,才松了力道,把手搭在费渡手上,生怕他会忽然消失了似的。

就好像是大型犬走哪儿都要服从主人的命令看好自家不老实的猫咪一样。

司仪掐着尖细曲折的调子高声念着悼词,震得人耳畔嗡鸣,费渡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前方透明棺材里披金戴银已经故去的老人,她依旧是生前那副慈祥的模样,细密的皱纹布满脸颊,若是不仔细看,谁也看不出紧抿的嘴唇勾起的微小弧度,双眼闭着在三天前的夜晚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程,陷入了永恒的长眠。

骆闻舟感觉到手掌下覆着的那只修长干净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安抚性地捏了捏费渡的手。费渡似乎才从足以让他走神的思绪里回来,他冲骆闻舟一笑,反手抓住了骆闻舟的手指,微凉的指尖贴着他宽厚的手掌摩挲了个来回,顺便在拇指的枪茧上轻轻捏了一下。

这是费渡对他安抚的习惯性动作,并非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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