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血族（2 / 2）

“哗啦拉，哗啦拉——”

洁西卡回过头，过去明媚的少女而眼前骨瘦如柴的人身影重合在一起。

自上次一别，恍若隔世。

“艾薇！”洁西卡想大步跑过去，可厚重的裙摆，紧绷的束腰，繁琐的蕾丝束缚她的脚步。

她的镣铐比别人的好看，光荣吗？

艾薇就像不认识她一般，没有眼神交流，没有言语呼唤，枯槁的头发遮住半边沧桑的脸，她步步拖行，如竹筷般的脚腕上满是血痂。

“艾薇，艾薇……”洁西卡低声呼唤她的名字，她却丝毫不理睬。

“各位，今天的客人来齐了。”穆放下手中装着鲜血的高脚杯，总是主持初拥仪式让他觉得无聊又烦闷，他翘着腿，细长的手指敲打桌面：“时间带走健康，带走青春，带走力量，而总有幸运儿会有机会留下一切。”他看向洁西卡，有意顿了顿：“你们很幸运，经过几天的思考，你们心里应该有答案了。”

围观的陌生人向洁西卡投来目光，有羡慕，有嘲讽，有嫉妒，还有怜悯。在他们看来，有选择权是极大的恩赐。

洁西卡环顾四周，她只想着做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这里有六个家族，外貌，性格，文化各不相同。

代表布鲁赫家族的是伊西多尔，他站在离穆很近的地方，在一群庸俗的色彩里保持冷冽的银白。迈卡维家族就剩下希恩一人，他是最年轻的亲王，也是众人羡慕嫉妒的对象。妥芮朵家族来的是兰顿，他不仅女人缘好的不了，就连男人他也能哄得眉开眼笑。

剩下的三个家族洁西卡不认识，他们的外形很有特色，洁西卡可以靠书中的知识猜测出那几位的身份。

青色皮肤，身材矮小，长相最丑陋的诺费勒家族的人。他们野蛮生长，数量最多却也最不受待见。诺费勒家族的亲王身高估计才到洁西卡腰部，还秃头，被她完全排除掉。

明明是血族，却总是穿巫师法袍的是瑞默尔家族。他们家族历史最短，听说希恩还是人类的时候最想加入他们。洁西卡看过去的时候，瑞默尔的亲王别过去目光，似乎是并不想被选择。

而大门附近那个外貌粗犷，高大威猛的就是冈格罗家族了。他们爱自我放逐，总是拒绝文明，选择孤独与荒野。洁西卡并不热爱大自然，所以也把他们排除。

综合来看，布鲁赫家族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文明，理智，外表正常，没有什么奇特的爱好。

洁西卡心中百转千回。

“艾薇，我们一起选择布鲁赫家族好不好？”洁西卡知道艾薇讨厌血族，她想着，等以后她们变成血族，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向他们复仇。

艾薇对她露出如蒸馏水般干净纯洁的笑容，她美好的的笑容如昙花一现，将所有奢靡颓废的美景比下去。

洁西卡不知道艾薇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希恩骗她，哈里也骗她，她愿意相信也好，不愿意相信也罢，反正什么都改变不了。

只愿，今后有机会能弥补。

就在洁西卡以为艾薇想法相同的时候，她突然从洁西卡手中夺走圣剑，指着围观的血族怒吼：“你们这群吸血鬼，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怪物！你们每个人都曾经是人类，都曾经被这么绝望的对待，可当你们变成吸血鬼的时候，你们忘记了自己曾经人类的身份，以同样残忍的手段对待人类！”

“放肆！”说话的是卡拉，她想要动手却被穆圈在怀里。

穆眯着眼睛：“让她说完。”

就算是在血族地盘，艾薇也丝毫不害怕，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对穆说：“纵使黑夜再漫长，光明也一定会降临，你能夺走我的性命，却不能夺走我的灵魂。”

“还有你，洁西卡，你穿着他们给的衣服，吃他们给的食物，你可曾想过他们以你同胞的血肉为食！”艾薇的眼睛睁得好大，她的身体已经像是腐朽的枯木，可她的眼睛却明亮如同宝石：“你知道城市的阴影里有多少人被他们折磨？你知道光明教廷为了把我们从黑暗中救出来死了多少勇士？最可悲的不是这群吸血鬼比老鼠还多，而是你这种人如蛆虫一般依附他们而活！”

说完，艾薇抹脖子自尽，血向天喷涌而出，落下的血花如夕阳撒下的光斑。这灯火辉煌的殿堂，所有点燃蜡烛的光芒，都比不上她眼角的泪花明亮。

“艾薇！”再也咽不进肚子里眼泪从眼眶里满出来，洁西卡跪在地上紧紧的抱着喉咙冒血泡的艾薇，她轻了好多，就像秋天的落叶一碰就碎，洁西卡用手捂住艾薇流血的地方，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艾薇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她将手中紧握的圣剑推给洁西卡，带着期待，带着宽恕，带着悲悯……

纵使肉身落尘，灵魂也要以洁净的姿态去见天神。

然而，在这最后时刻，洁西卡还是推开染血的圣剑，拒绝艾薇自尽的邀请。

这一推，断了赎罪的线。

“还真是慷慨激昂。”穆露出可怕的笑容鼓掌：“洁西卡，你的选择呢？”

洁西卡合上艾薇因为失望而死不瞑目的双眸，满身罪孽鲜血的站起身，平静说道：“我选择布鲁赫家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