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华霁用手指反复抚摸着这五个字，心底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如果重新对这个世界打开心扉，会不会其实也……他没敢想完，使劲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现实里，不再继续刚刚那种危险的思考。他点了“通过验证”，通讯录里便多了一个昵称为“XC”的人，华霁本想给他改个备注，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于是他打字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

正在这当儿，地铁到站，他将手机兜儿里一塞，走进了都市的夜里。

冬天夜晚的空气凉得渗人，风不需要流动就可以让人感受到它笑里藏刀的威严，满街的霓虹灯不带一丝温度，反而在它们的映照下，一切变得更为萧肃。华霁没有戴围巾，出了地铁站之后，便缩着脖子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斑马线对面有位妈妈正蹲着帮着孩子整理围巾，他心里什么也没想，空荡荡的一片，仿佛所有能思考的动机都被这股彻骨寒冷给凝固住了，让他无法破解。他呆呆地看着那对母子，直到他们经过了他身边，他才动身走过了斑马线。

到了家，华霁打开客厅的灯，看到一屋子静默正等待着他，便换了鞋融进了它们“精心”营造的氛围里。去医院之前他没吃晚饭，在吕然那儿只磕了一把屁用也不顶的瓜子儿，所以现在准备给自己煮碗面，暖和暖和胃和身子，顺便感受一下自家饭菜的味道，忘记之前三四天外卖带来的痛苦。华霁做饭很利索，没一会儿就把一小锅清汤面端上了桌，上面还卧了一颗溏心蛋。他拿了个小碗坐到桌旁正准备吃的时候，听到放在沙发上的大衣里传来了一阵来电铃声，于是放下筷子和碗走向沙发，心想这要是玉祁那个小子打电话来问晚饭该吃什么，他就立刻写辞职信，再也不要看到这个隔三差五就莫名其妙报菜名的蠢货了。

他拿起电话，却发现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平时除了玉祁，几乎没人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带着疑惑，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是我。”

华霁听到对方的声音后，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是医院里那个找他要电话的医生，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是你啊，大医生。”

“我给你发微信你怎么没回复？”

他听到对方有点儿着急的询问，下意识“啊？”了一声：“我刚刚在做饭，没顾上看手机，你跟我说什么要紧的事儿了吗？”

希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华霁通过了他的微信验证后，他就一直在微信上给对方发信息，却迟迟不见回复，想起刚刚在医院对方因头晕而站不稳了两次，心里发急，怕出什么事儿，便将电话直接拨了过去，可现在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才知道自己太过心急了，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关心对方身体情况这个“正当理由去回复：“呃…我看你一直没回，以为你又头晕了，所以打电话来问问。”

华霁又坐回桌旁，用肩膀和脸夹着手机，一只手拿碗，一只手用筷子从小锅里把面挑出来盛好。他听着对方蹩脚的解释，恶作剧般的心情绕上心头：“哦？是吗？我还真不知道贵医院服务原来这么周到，连患者日常生活都要关心，你们的工资一定不少吧。”

见华霁并没有被他的理由搪塞过去，希晨有点儿破罐破摔：“对，对患者日常都需要过问，工资也挺高的，”他叹了口气，“所以你现在好点儿了吗？还头晕吗？”

“大医生，我不晕了，现在正准备吃面，”华霁挑起面，放在嘴边吹了两口气，那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希晨的耳朵里，搞得他觉得痒痒的，“诶，你们还有什么其他贴心服务吗？说出来给我听听。”

希晨听到这儿，赶紧回：“没有！你好好吃饭吧，一会儿早点休息，”便直接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站在医院走廊里，心跳得厉害。

华霁笑了几声，把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带着和刚刚进门时完全不同的愉快心情，吃完了那碗面。

希晨看着渐渐息屏的手机，刚刚尴尬不已的心情被沉重的落寞取而代之，他不知道该怎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人说起那年之后的事情，更多的，是他不敢去想对方在得知了真相之后，还能不能原谅他，他甚至不敢去猜华霁身上那个纹身，到底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如果是，他又该怎么去偿还这么多年来被他一直压在心底的债呢？

一切的未知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但想了这么多年，逃了这么多年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还带着熟悉的感觉，他又该怎么忍住不去了解，不去关心呢？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以陌生人的身份，待在华霁身边，慢慢去解开他这十七年经历的点点滴滴，和华霁重新相识。

等华霁刷完锅和碗之后，他拿起手机，点开了微信，看着“XC”发来的几条信息，他笑着躺在了床上。

XC：“我叫海晨，23岁，刚毕了业从国外回来。”

XC：“你离开医院了吗？”

XC：“晚上早点睡，你熬夜熬太多了，平时也不活动，颈椎受不了才会头晕。”

XC：“你……是不是又头晕了？”

XC：“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