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第十九章

太阳照常升起。

萧思远等人经过短暂的休息，重新聚在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

“逃吧，趁海寇还没有缓过来劲，咱们沿西城门一路向广陵。”这是主逃的。

“逃能逃多远，海寇已经登陆，这一带都是他们的人。只要我们的人出了这座城，就等着被宰吧。”这是主战的。

……

“萧公子，你怎么看？”大家把目光投向了萧思远，经过昨日一站，这些人彻底信服了萧思远，直觉认为还得等着他拿主意，跟着他总是没错的。

陈继乾推了推他的胳膊，萧思远才一个激灵回过神，他向众人分析了眼下的局势，战，尚可有一线生机，逃则必死无疑。当务之急，并不是在逃和战上浪费唇舌，而应该考虑如何战。

“是呀，萧公子昨天不是也说了吗，朝廷的援军快要来了。”

“是呀，是呀。”

大家仿佛是才想起这一茬，瞬间感觉满血复活。

“这……”萧思远不敢出声，哪里有什么援军，可他不敢说出实话。这种实话太残忍，没有这种美好的大饼，城中的人如何撑过明天。

接下来是粮食的分配，伤员的救助等迫在眉睫的事情。幸好丁崇古威信颇高，萧思远又被大家当成英雄般对待，他俩提出的方案一致，众人也不再有异议。

等人都走后，萧思远问陈继乾：“这样做，粮食能撑几天？”所谓的配给方案并不是他的计划，陈继乾战后紧急统计了一下城中的余粮，太子殿下曾坐镇户部，这点小帐不在话下。

“七天，在不饿死人的情况下，最多撑七天。”陈继乾收好册子，丁崇古还要安抚伤员和情绪崩溃的流民。陈继乾自觉地接手了城中的粮食配给任务，“你刚才在想什么？”

萧思远摇摇头，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座城空的这样蹊跷。城中明明还有余粮，人怎么就走的这样干净。海寇打秋风常见，却不会如此费力不讨好的攻占一座城池。他们也不是傻子，海寇在海上称王称霸，朝廷海军力有不逮，收拾不了他们。但在陆地上，尤其是攻防战，海寇根本讨不到一点便宜。

海寇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实力跟处境，所以，一般是占岛生存，以海为家。如今这样反常，跟疯狗一样咬住这座城不放，实在令人费解。

可他不愿意将这些告之陈继乾，此时安静下来。萧思远才意识到眼前的人不光是他的朋友，更是一朝的储君。国之命脉，干系甚大。不该因为他一句玩笑话，跟着他深入龙潭虎穴，九死一生。

洒脱不羁的萧二公子，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火。

海寇果然很快卷土重来，不过他们并未大规模攻城，而是很有耐心地围在城外，三不五时发起零散的攻击。

萧思远懊恼地觉得自己就跟那猫盯上的耗子似的。时不时被挠一爪子，跑不了又打不过，憋闷的很。

城中物资匮乏，丁崇古带着人将城中的战备物资尤其是粮食归拢一处，派人统一管理发放。

除了城头的守卫人员，其他人员一律一天两顿稀粥。

又过五日，丁崇古被迫告知众人，只能将分配再削减一半。

当天夜里，守卫粮食的何田几人就抓到了偷粮的人。

萧思远闻讯而来，他刚应付完敌军的一波进攻，手中的剑血渍尤未拭净。

这种时刻本就该众志成城，齐心御敌，哪个没心肝的干出这种事情，萧思远真想将那人就地正法。

可他见到凶犯，手中的剑却没有力气举起来了。

那是一个孩子，十一二岁的样子，脸胖胖的。这年头怎么可能吃胖，这种胖胖的脸庞，是长期营养不良造成的浮肿。

小孩吓得要死，一个劲哆嗦。

屋里的人都犯难，不知该如何处置，看见萧思远怒气冲冲走进了，都将目光投向了他。人骨子里有向强者臣服的本性，尤其是这种动荡时刻。

萧思远用手中的钢刀为自己赢得了尊重与信任，大家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萧思远这个人天生就能解决很多问题，不光可以上阵杀敌，还可以处理这些棘手的事情。

萧思远一脚踹在那人身上，小孩子哪里能禁住他这一脚，咚咚滚了几个圈，昏死过去。

“非常时刻，非常措施，如果有谁敢再犯这种事，”他顿了一下，手中剑带起一串血珠，一剑把旁边的桌子劈成两半，“犹如此物。”

众人噤声不言，随后默默退出去。

等众人退出后，萧思远急忙一把扯起地上的孩子，朝他后背拍了几下。他那一脚虽然控制力道了，可这孩子实在太小了，看着比阿季大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