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 / 1）

赵敬堂坐在门边，双手贴上茶壶，看着门缝外翻飞飘摇的雪花，心里莫名的宁静。在这小小的李家，他有种浮萍游子暂时找到归属的感觉，不要担心烦忧什么，日子就一天天过了。　　“哇，你看，赵敬堂，你看这篇文章讲的是农田和水利！我有种感觉，今年策论会考。”李南滨一看出点什么就容易激动，斜着半变身子指给赵敬堂看。　　赵敬堂沉吟，“可能性很大。况且今年夏天北方略旱，皇上和朝中大臣担忧很久，虽然没有发布什么公文，但是是真的重视。粮食，是国家稳定的根本，水利和粮食调运会考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李南滨没有认识多少朝中大官，除了些大事不知道都发生过什么，这样没公之天下的事情，他了解的不多。　　“咳，我，我听族里人和程先生对论的时候说的。”赵敬堂端杯水喝起来。　　李南滨越发疑惑，“程遐先生不是三年前就退隐的吗？”　　赵敬堂脸色越发不自然，“呃，我跟着族里人去拜访过程先生。”　　“哦。”李南滨并不起疑，一心攻读那书，再有一月，就是春试了，他这十多年的努力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赵敬堂瞧见那人潜心学习，心里担忧，待在他家里的这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帮到李南滨多少。李南滨天资聪颖很多事情自己就能想明白，笔记给了他之后基本就不用再担心。春试过完，自己就完全没有一点点用处了吧，再呆下去，也许就不合适了……　　　　断断续续几场雪，就下到了春节。　　李老爷子拿着几张喜庆的大红窗花，跑到赵敬堂的院子。　　“你们俩今天也不去大书房了？”　　李南滨嘿嘿一笑，“太远了，天冷不想跑，还不如就在这儿方便！嘿嘿！”　　赵敬堂起身相迎。　　李老爷子连忙摆手，“你们学你们的，我把这个先给你们放下，等初一了贴上哈！”　　“知道了。”　　“还有，今晚除夕就不要这么用功了，休息一天也好，晚上陪我一起吃顿饭！就在我那边，我已经吩咐人备好了。”　　“多谢。”“晓得了，肯定去！”李南滨吊儿郎当的，“要不现在就跟着你过去吧，还带是过年的，小赵先生不能陪着我在这儿过啊，我也就当玩了。”　　赵敬堂迟疑看着他，昨晚这人还说最后一刻他绝对不要动摇，今天就变了脸了。　　“走嘛走嘛？”李南滨拿胳膊肘撞赵敬堂。赵敬堂点头同意。“走嘛走嘛？”李南滨拿胳膊肘撞赵敬堂。赵敬堂点头同意。　　“那就走咯！老爹，我好久没见你了，年关的账查清了吗？”　　“这就不用你管了，经我手的事情不需要再操心了。”　　“哇，我爹就是我爹！”李南滨半搂着李老爷子，回头喊赵敬堂，“走吧，这不早了，去那儿聊会儿，我们就吃年夜饭，然后——”李南滨邪魅一笑，“干通宵！”　　“爹，你让备上荷烧鸡了吗？我想吃那东西好久了！”　　“有，还有糖焙鲤鱼，这两样怎么可能少了你的……”　　赵敬堂跟在身后，看着前面勾肩搭背的李家父子，放松一笑。　　桌子上真早就备上了一大桌子，李尧早就等在那里。李老爷子身边跟着的刘伯回庄上和他管账的哥哥一家团聚去了，要回家的除了厨子，老爷子也都给了假，如今其实也就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　　“该走的我都让他们走了，现在就咱爷四个好好吃一顿，唠唠磕。”　　“依禾也会去了？”李南滨四下找不见应该是也走了。　　“嗯，昨晚上等不到你回去，就也走了。”李老爷子坐在主位上，“哦对！那丫头让我把这个给你，说是新年礼物。”　　李南滨：“唔，还有礼物给我吗？”　　赵敬堂忍不住看过来，以前都是别人送他些宝贝挂件摆饰，这小小一个的会是什么东西？　　偏偏李南滨只是捏了捏，感觉了下大概会是什么，没有拆，便把那粉色的小套子收起来了。　　“爹，这么早吃晚上饭，一会儿怎么办？有保留节目吗？”　　“要什么保留节目？一会儿打雀牌？”　　“那算了，我还是吃完回去看书。”李南滨倍感无趣，“一会儿你和李尧一块玩儿。”　　李老爷子明显地失落，赵敬堂补救：“我没事儿，我陪您过年。”　　李南滨惊讶，“诶？你不陪我，我自己看书通宵好了，等头一锅饺子给我送来点！听到没？”　　赵敬堂点点头。　　李尧插嘴，“少爷，我帮你磨墨！”　　“傻子！磨个墨而已，我自己搞不定吗？”　　李老爷子：“别争这个，既然你还去学习，那先好好吃饭吧，早点吃完算了。”说着，老人家就夹了那道鱼，给李南滨、赵敬堂、李尧一人来了一筷子，“往年都是我们仨过，今年多个小赵，小赵就先把这儿当自己的家好了。你尝尝这个，这是滨儿最喜欢的，他娘做的才叫真好吃。”　　李南滨摸摸下巴磕，上次吃他娘做的饭，都是十四五年前的事情了，娘做的鱼是什么味道，也已经忘掉了。　　饭桌上一瞬间的沉闷，赵敬堂尝了一口，抬头笑说，“很甜。”李南滨看他一口白牙，夹着鱼肉，笑得干净。　　“啊是啊，滨儿就好吃口甜的。你也喜欢这个就归你！”李老爷子直接把一整盘子鲤鱼都推了过去，李南滨筷子拦在半道上，“爹，您真是心疼他不要我啊！”　　赵敬堂还有些受宠若惊不好意思，李尧：“小赵先生你别管少爷，少爷只是说着玩的。厨房里还有一份这个呢，就怕不够少爷的。”　　“诶？爹，没有酒了吗？你不是最喜欢来两口的吗？”　　“我年纪大了，李尧去少拿两壶好的，你们几个年轻人喝吧！”　　等酒一上来，话就不是这么说的了。李老爷子喝得眼神迷离，赵敬堂看着不敢再敬，李等酒一上来，话就不是这么说的了。李老爷子喝得眼神迷离，赵敬堂看着不敢再敬，李南滨和李尧不管不顾地碰杯子。　　老爷子坐不下去了，喊了李尧给他扶进寝屋。　　赵敬堂好心戳戳李南滨，“你少喝一点，不是说还要通宵学习吗？现在都快午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