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放得下生死，却放不下你（1 / 2）

1.

碎霆山，辰时。

此刻的凤翎兮静然站立，微眯双眸望着远方的琳琅离开的背影，眼中尽是森然寒意，杀气也涌现出来：琳琅，不管如何，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到久凌！不会再让你有和久凌重新在一起的机会……

凤翎兮刚刚听属下禀告说，琳琅身陷险境，关键之际是久凌救下了琳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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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凌刚到自己营帐外，就发现琳琅已在那等候。久凌并不理睬琳琅，径直往帐内去。

擦肩而过时，却听见琳琅喃喃低唤：“久凌。”

久凌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冷淡地问：“你等在这想做什么？”

“我想要跟你说些话，我们可以进去说吗？”

久凌没有回话，直接进了帐内，琳琅当他这是默认了。

到了帐内，久凌背对着琳琅，淡淡开口：“若你是为了我救你一事来道谢，那么大可不必，我只是顺手罢了。”

泪悄然滑落，回忆汹涌而来，琳琅伏在久凌背上，心防早就决裂崩塌，哭声如同迷失多年的孩童：“久凌，我错了……琳琅知错了。我对你是真心的，当初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我哥失去云姐姐，我不能看着我哥失去心爱的人。我爱你，我是真的爱你……这些年我都在想你，想见你，可你一直避着我。这次，我过来，也只是想有见你的机会……我爱你……”

泪水沾湿了久凌的衣衫，却没有淋湿他的心，或许是早已麻木、失望了。最后，久凌慢慢将琳琅的手指掰开，再无任何欣喜：“可是琳琅，我已不再爱你。你该出去了。”

琳琅闻言，错愕地抬头看着久凌，想起从前她自己脸上没有笑容，久凌想着法地逗自己开心。她还记得久凌那时候温柔地对着她说“你不知道，要让你渐渐有了笑容，我有多不容易”。

泪水依旧顺着脸颊往下流，琳琅开口道：“久凌，你是不是因为翎兮还没有放下那件事情，所以你才不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不愿意给我们的感情再一次机会？为什么，凤翎兮的想法就对你那么重要吗？从前我就觉得，你对她的好太过了。”

久凌回头，刚想出言反驳，回过头却发现琳琅已经走了，他索性也不追出去。他和琳琅之间，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这些年他因为琳琅，日日流连人间青楼，醉生梦死、消磨意志，荒废时光，也该够了。他是时候回鸾凤族重新接手身为一个领主该做的事情了。其实，最大的原因，是他真的已经不爱琳琅了，在这些年里已经放下那段让他痛苦的感情了。

琳琅站在一处无人的山崖上，她走出营帐后就约凤翎兮来此相见。

“我还没找你，你倒先找我过来。”

琳琅转身，看见凤翎兮朝她走来。琳琅连忙擦干所有眼泪，走至凤翎兮面前奚落又嫉恨地说：“你已经有了妖帝，为什么还要勾引久凌？因为你，我跟久凌变成现在这样，你高兴了？你害得我跟久凌分开，他现在不愿意跟我回到从前了，你是不是很满意？”

凤翎兮一想起琳琅当初的背叛，不克制自己的怒气，用力将琳琅推倒在地，冷冷笑道：“当初久凌对你一片真心，你对他却是欺骗，算计，利用，还有背叛。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要和他回到从前的话。回到从前，回到什么从前？难不成是回到你对他都是虚情假意的从前吗？你根本配不上久凌！”

琳琅没有立刻站起来，而是低声哀求道：“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求求你，你去告诉久凌，说你原谅我了，已经放下了！你劝劝他，让他也原谅我，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了，我会对久凌真心的。我是真的爱他，久凌也是还爱着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成全我们？我保证，不会再发生当初那种事情了！”

“琳琅，当初我和你、玄衍有言在先，我给你们想要的利益，你从今往后不能再见久凌、纠缠久凌。如今，你敢毁诺，就别怪我让你承担一切后果。”

冰冷的话自凤翎兮口中吐出，她素手一挥，琳琅就被重击，嘴角溢出血液。

琳琅却在这时候慢慢站起来，抬手抹去唇边血液，嘴角上扬起完美弧度，丝毫不畏惧地走近凤翎兮，缓缓开口：“凤翎兮，想必你不希望久凌知道，你当初为了救他，答应六长老的要求，服下失绝毒蛊，日日夜夜饱受折磨。如果久凌知道了，他内心会很愧疚、痛苦，你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对吧？其实，我也不希望久凌痛苦。所以，我希望你别再插手我和久凌的事”

失绝毒蛊，服下者发作时仿若承受肝肠寸断、万箭穿心的痛苦，并且青丝暮成雪，容颜受损。如果不听持母蛊之人的话，没有服下缓解之药，便要承受如此折磨，还会慢慢啃噬心智，最后癫狂而死。

凤翎兮此刻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那些痛苦都过去了，别再去想它！”

凤翎兮努力让自己不再去回想过去那些阴影，脸色冷得令人心寒胆颤，半响后才一字一句道：“你在威胁我？昭昭当初也是威胁我，最后她下场怎么样你知道。”

琳琅微微色变，但仍是昂着头冷冷地看着凤翎兮，脸上虽然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但眼底却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惊惧，“我清楚你的手段。你连和你一起长大的昭昭都能毫不留情地杀死，还有什么狠毒的事你做不出来。只不过……”说到这顿了下，轻轻笑了起来，继续道：“只不过你再怎么狠毒，也有软肋。掐住你的软肋，我又何必怕你。”

说完，琳琅得意地笑了几声，离开此地。

凤翎兮小手紧紧握成拳，阖眸了一下又睁开。琳琅说得的确没错，她的软肋被琳琅拿捏到了。而现在这个时候，她并不能直接杀了琳琅。哪怕要杀，也要等到战役结束回去后再说，况且还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是，等到回去，怕是琳琅已经和久凌重修旧好了……

凤翎兮离开山崖，恍恍惚惚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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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兮姑娘。”逆云、挽月、白兰看见凤翎兮，皆尊敬地唤了一声。

见凤翎兮没有反应，挽月探究的眼神在凤翎兮身上游走，随后又再叫了一声：“翎兮姑娘，你没事吧？”

凤翎兮终于回过神来，轻轻摇了下头道： “ 我没事。”

话音落下，就继续往前走着，走回自己营帐。心绪如麻般纷乱：我该怎么做？难道就这么任由琳琅、玄衍威胁自己吗？可是，我不能再让久凌被琳琅伤害，琳琅这种女人，配不上久凌一片真心。

逆云、挽月、白兰看出不对劲，决定回去告诉斩荒。

营帐内，凤翎兮不由想起从前的事：

当初，玄衍和六长老联手想把自己这个凤主架空，要夺权谋取利益。琳琅利用久凌对她的信任迷晕了久凌，然后把久凌交到六长老手里。先是许以利益想诱久凌背叛自己，久凌自然不为所动。六长老恼羞成怒之下便严刑拷打久凌……最后，久凌命保住了，却是重伤在身。自己隐忍着，借刀杀人，让三长老和六长老争斗，然后设局让六长老杀了三长老，一石二鸟。昭昭是六长老的女儿，自己本想放过她的，可是她却利用自己救她而进入自己神识，知道自己救了斩荒的事。于是，昭昭便拿这件事威胁自己放了她们一家，否则便要告诉九重天，拖整个鸾凤族下水。后面，便被自己杀了，让她没那个机会说出来……但久凌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到现在还以为琳琅是被逼无奈才作出那样的事情。因为云烟那时候在六长老手中，玄衍和琳琅都是逼不得已，可并不完全是如此……

“想什么呢？”斩荒从外撩帐走进来，坐到凤翎兮身旁。

“我没想什么。”凤翎兮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你怎么来了？”

“和我说说，为什么事烦心。”

“我，我没有烦心事。”

斩荒听见这话，看着凤翎兮，满目柔情地开口：“你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吗？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没必要自己一个人扛。”

凤翎兮低头思忖，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陷在局中无计可施，不如和他说，他向来足智多谋，或许有办法解决，“是这样的，西灵族的琳琅和久凌有过一段过去。琳琅当初背算计、利用、背叛久凌，本来已经分开了。当初我和琳琅、玄衍做过笔交易，琳琅明明答应我不会再出现在久凌面前，不会再对纠缠不休。可现在，琳琅她反悔，威胁我不能插手她和久凌的事。我不想让她和久凌在一起，又不能在这个时候杀了她。”

斩荒眯着眸，问道：“她威胁你什么了？”

“威胁就是威胁，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遵守和我当初约定，让她不敢生事。”

“你都不告诉她威胁你什么，我又如何对症下药。你不愿意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牵扯到你们族中一些内务，不方便告诉我？”

凤翎兮默默点了下头。

斩荒摊开手心，一个项圈出现在手中，淡淡一笑道：“你这么忧心，事情也不必再拖延。我这就传讯给玄衍他们三个过来这，帮你把这件事解决掉。”

凤翎兮疑惑不解地望着斩荒，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这个项圈有什么特殊作用？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斩荒故作神秘，嘴角勾起：“待会你就知道了，我来解决，你只需要看着就好。”

凤翎兮只好点了下头，等待玄衍、云烟、琳琅到来。她倒要看看，斩荒想到什么主意。

2.

玄衍、云烟、琳琅坐在斩荒和凤翎兮对面，不明所以地看着斩荒，他们不懂妖帝传讯让他们过来的用意。

斩荒倒了杯茶递给凤翎兮，看着玄衍他们，微微一笑，然后把项圈放到他们面前。

玄衍、云烟、琳琅看到这个东西，脸“唰”一下白了。琳琅率先怒声质问：“我们西灵族一向与妖族没有任何恩怨，更与妖帝井水不犯河水，妖帝此举又是为何！”

玄衍看了看凤翎兮，然后看向斩荒，尽量使自己平静地道：“稚子无辜，恩怨是非别把孩子牵扯进来。妖帝拿出这个项圈，是想告诉我们，你有这个能力可以轻而易举杀掉我的孩子。说说你的要求。”

斩荒看向凤翎兮，示意由她决定。

凤翎兮算是明白斩荒的主意了，孩子是玄衍他们的软肋，如今自己手上也有了筹码，不惧琳琅的威胁。只是，斩荒又是什么时候拿到这个项圈？莫非是派人潜进西灵族内，取代这个项圈？可是，这并非易事。

半响，凤翎兮放下茶杯，淡淡开口：“我的要求当初就说过了，可你们现在毁诺，又是想做什么。既知稚子无辜，就别逼我做到那一步。你们现在拥有的，我当初和墨泽能给你们，现在就能收回来。”

玄衍看着凤翎兮，急急解释道：“翎兮，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你。这些年，我很后悔，我一念之差，失去了几个真心待我的朋友，我是追悔莫及。琳琅爱着久凌，久凌也一样还爱着琳琅，你何不放下过往，成全他们，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凤翎兮讥讽一笑：“朋友？我可不敢当。玄衍灵主对待朋友的方式，真是令人佩服。怎么，还想再算计我一次，然后再得到利益？这次，你心中想好了要和我鸾凤族哪位联手，打算再来一次架空我，骗我服下散尽灵力的药。你要是有这个胆量再做一次，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们。”

斩荒听到这，面浮怒意，一字一句道 ： “你敢让她散尽灵力，我就让你加倍偿还！你是想你们一家死，还是我灭你西灵族呢？”

琳琅怒不可竭，“妖帝你别太嚣张了！我西灵族如今臣服九重天，你若敢……”

琳琅话未说完，便被斩荒单手一扬，打倒在地。斩荒沉着张脸，森寒冷冽的声音响起：“你觉得，我会惧怕九重天吗？我又不是没攻打过九重天。”

云烟连忙过去扶起琳琅，玄衍眉头紧锁道：“琳琅出言得罪之处，还请妖帝别与她计较。”玄衍自然清楚，妖帝的确不惧怕九重天。妖帝离问鼎三界只有一步之遥，差一点便要换了一个九重天，这等谋略的确厉害。

玄衍思虑过后，终于答应道：“好。我会让琳琅不与久凌往来，你们也别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表现了。”斩荒悠悠道

凤翎兮看着玄衍、云烟、琳琅离开自己视线，转头看向斩荒问道：“你为什么会拿到这个项圈？你像是早就拿到这个项圈，有心用这个孩子威胁。可你无缘无故怎么会早早地就计划好这些？”

斩荒如实答道：“从你告诉我你和他们决裂，是因为他们算计你那时候起，我就暗中派人去打探一番。抓住他们的弱点，他们才不会造次，也可以为你教训他们。”

凤翎兮听完，心弦颤动，拥住斩荒，声音又轻又低：“你这么好，我会离不开你的。所以，你要答应我，别再不顾自身安危，别再离开我，别丢弃我。”

斩荒也拥住她，眸露怜惜，低笑一声道：“从前来去、生死皆由我一人做主，今后不会了。我可以放得下生死，但我放不下你。你刚刚那说的是什么傻话，我怎么会丢弃你呢？”

“你又不是没有过，你千年前就这样做过一次了。”凤翎兮揪着自己一片衣角，小声嘟嚷了一句。

斩荒无奈地笑道：“好，那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以后，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凤翎兮依偎在斩荒怀里，心里舒了口气，总算是把琳琅这件事解决了。久凌这次终于愿意回族，但愿他今后能够找到一个他自己爱也爱他的女子，共度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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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本是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却用来打战。